面条即正义

古龙的欢乐英雄里这么一段:

“郭大路望着院子里的梅花,喃喃道:这梅花若是辣椒多好。

王动道:有什么好。

郭大路道:你看,这满地的雪岂非正像是面粉,配上几根红辣椒,岂非正好做一碗辣呼呼的热汤面。”

本来窝在宿舍不愿出门的我,为着这么一段话,披上棉衣出门吃了一大碗鸡丝面。

真香。

南方的冬天极少下雪,却冷得彻骨,而我这个人,一到冬天,总愿意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一来因为冬天天冷,一碗热乎的面条下肚,就能感觉到从里到外透着暖意,仿佛连灵魂深处的寒冷都被熨服了似的。借着一碗面条的热劲,走出面店曝在寒风里,忽然多了一股子解开外套扣子的豪情。

二来是看多了武侠小说,一个孤独的剑客,风尘仆仆,身心俱疲,遇到一家小小的破旧的面摊,摊子上依样摆着面锅,汤匙,酱油,葱花,还有个摆卤菜的大木盘子。下面条的老头笑呵呵地问他:“客官行路乏了吧,夜凉,吃碗面暖暖吧?”

这场景在脑子里印的深了,以后出门在外,只要远远看见街旁有家小面馆透着淡黄的灯光,就已经觉得温暖。

以前我在兰州经常冬天早上六点多摸着黑去家门口的牛肉面馆,配上黄瓜龙豆等清爽的小菜吃一碗“一清二白三绿四红五黄”的牛肉面,一整天都有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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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面和南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雪白筋道,在卤汤里染上了色,看着就诱人。·

我家里最常做臊子面,一口大铁锅里煮着胡萝卜,土豆,西红柿,豆腐等蔬菜切的丁,表面飘着翠绿漂亮的菠菜,加上“五香”,熬出浓香扑鼻的臊子汤,连汁带料的浇在煮的正好的面条上,再淋上一勺火红的飘着碎芝麻的:“油泼辣子”。吃得人大汗淋漓,神清气爽。

梁实秋在文章里写:“北方的面的质地和南方的相反,又爽又滑,颜色又是雪白的,切上一碟红萝卜丝和黄瓜丝拌着,加上一勺热香上冒的卤,不由得不让你垂涎三尺。这样好吃的面,当然你要吃两大碗。”看得我垂涎欲滴。

前两年我去西安,再回民街吃一种叫“裤带面”的,那面极宽,像人的一条腰带似的,但筋道有味,拌上汤汁配菜,一口气就想吃它两大碗。

我到了南方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段描述:是不吃南方的面的,觉得它清汤寡水,软绵绵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后来在广州吃了一碗云吞面,才觉得南方的面条自有它的爽利可口。

关于南方的面,梁实秋亦有一段描述:“那碗汤清可鉴底,表面上没有油星,一抹面条排列整齐,像是美人头上才梳拢好的发蓬,一根不扰。大大的几片火腿鸡脯摆在上面。看着模样就觉得可人,味道还差得了?”

于是我在南方也终于渐渐吃起了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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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晚上寒能沁骨,坐在面店里搓搓手,拾起筷子埋头西里呼噜吃上一大碗热汤面,最后连汤也一滴不剩的倒进肚子里,就感觉这一整个冬天,都不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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