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六十年(二十四)

我曾经认为,父亲的模样是因为家里缺钱,他心情不顺。而我开始赚钱了,家里不缺钱了,他是不是就能一改往日,好好的跟母亲过日子。所以他觉得的在家里办补习班丢了他的脸,我就想办法走出去,去外面赚钱,让他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最希望有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他骂的最凶的时候,我停了补习班。我不想每天因为这个让我和母亲泪流满面的生活,我不想让周围的人怜悯我们。我跟母亲说,我要找工作,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在家。

母亲默默的点头答应。

我去了趟省城,不是很乐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是三十五岁找工作,嫌弃老了。那年我周岁二十二岁,人家嫌我年轻,没有经验。我说没有经验,我从小学带还不行吗?

回去等信吧。

一句话打发了我。

广州的同学跟我联系 ,说是那边的教育机构找工作还可以,比北方的条件要好,工资也不错。她想让我过去,这样,两个人可以分担一下房租。

我想也算是一个机会吧,总得走出去才行。在家里,每天抬头看天,低头看地,不高兴的时候就开始骂人的生活,我真的是一天也受不了了。

那段时间,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进了化粪池。我从未见过化粪池,可是那场景,是那么的真切。恶心的我要窒息了。或许,那些年,就是我在化粪池里的生活吧,总得跳出化粪池才能涅槃重生。

我的第一份工作,离家很远,从北到南,黑龙江到广州。

舅妈曾经说,说我的母亲不心疼孩子,一个女孩子家走那么远干什么,在家里不惦记嘛?

母亲说,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想去哪就去哪吧,哪能用一份惦念,就把孩子拴在身边?

其实,我知道,她对我也很不舍,毕竟路途遥远。可是她也不想我每天在家跟她一样,受着父亲的不痛快。他骂人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是不痛快的,她宁肯一个人承受这个不痛快,也想让我远离。

我想逃离,又舍不得母亲,可是鱼和熊掌哪能兼得?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只能顾上自己,只能让自己又一定的经济能力,才能带母亲脱离苦海。

很感谢我的大学同学,小学时候的密友,在我第一次出门远行的时候,在省城的她们都来送我。

小学的密友,她那时候还没毕业,不过她很精明。她怕我被人骗了,进了传销组织什么的。那些年,传销很疯狂。她跟我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你第一个就给我打电话,你就说,广州的水果真好吃,回去给你带。她让我记住,一个字也不要错,只要我说出这句话,她就马上报警去解救我。

拥抱了说有的朋友,踏上远行的列车,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在火车上,回忆起那句话,真是的泪流满面。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出门以后生活什么样,但是不出去,家里不痛快,谁也不高兴。出去了,算是前途未卜,不过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就想着还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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