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那天跟在我的身后,究竟在向我述说些什么呢?
对了,她给我讲了一个梦。梦里我拉着她一直都在逃,没命的逃向另一个地方。我们的后面有非常恐怖的黑洞吞噬过来,周围看不见阳光,看不见生命,看不见颜色,有的只是风声,四周的阴暗如影随行……
“那种情景太恐怖太可怕了……确确实实渗人哟!”红字斟句酌地说。她说话往往是这样,慢条斯理地物色恰当的字眼,“确确实实很怕,可就是不知道那黑洞到底是什么?”说着指向那只美丽的蝴蝶,瞥了我一眼,妩媚地一笑,仿佛并非撒谎。
虽然这是盛夏的正午,但我们都不觉得热,我想在这阳光普照花香蝶舞的炎夏晌午,她的心里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对于那样的梦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当我沉浸在其中的一瞬里,她嚷着要那只美丽的燕尾蝶。对了,抓住它,那久违的笑声也就回来了。我知道,他最开心的莫过于我捉蚂蚱,扣鸣禅,捕蝴蝶给她,然后她张开双手百灵鸟一样的笑声中放飞!!
呵!红的笑对于我实在是最珍贵的。她的笑就是我的快乐,我从没听过那么动听,那么灿烂,那么无邪,那么肆无忌惮的笑。那笑曾驱逐了我头顶的阴霾,心中的忧郁,但也曾弄得我手足无措,处境尴尬。而我又有什么力量赶走她头顶的忧郁,心中的惶恐呢!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场景或许并不真实,但每次都能在脑海里翻涌,仿佛真真正正经历过一样,又仿佛是我刻意杜撰的真实,恍若我童年戛然而止的前奏。但它们盘踞着我的脑际,使我相信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那样的挥之不去。
那是这次见面前一年的夏天,一样的暑假,一样的晴空。对于那样的谋面我内心是十分期盼的。当我一发现她回来的蛛丝马迹后,好像空气里都弥散着神秘的气息,与她的见面极度迫切地驱使着我,一刻都不想耽误。我们已经有八年没说过一句话了,那是怎样度过的八个寒暑。
儿时的玩伴,因为邻里的关系,总是天真无邪,彼此之间没有禁区。喝同一个马勺里的凉水,能甜在嗓子眼儿,一个麻花你一口我一口,手拉手厮混在小伙伴堆里,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下雨玩泥巴,晴天过家家、捉迷藏、搭草屋、老鼠嫁女……都是我们的主题,而红无一例外总是我的新娘。
六岁那年春秋季的某天后晌,多云转阴的天气。红那天穿着花布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两家人因为庄基地大动干戈。我们当时头挽在一起看蚂蚁搬家,玩得兴味盎然,根本无暇顾及大人们的争吵,红被她叔叔叫开去了,我也被母亲喊回家。
虽然谁都不想分开,只是他们铁青的脸,狂怒的吼,显然就我俩是没法挽回的。怯怯地站回大人们的立场。这以后我们抽空也偷偷的一起玩耍,却到底没那么自由了,总是被大人们喊回去,她叔叔索性时不时送她回城里父亲身边,后来我们都上小学了,小学三年级以后她就转回了凤城。
那样的分开对我是猝不及防的。上学以后,一年级教室里前后一桌之隔的距离我们还可以天天对望,她回过头来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那种问询的眼神写满无数的疑问,似乎直直地问我:为什么不理我了啊,大人们的事跟你我有关啊,你再也不带着我玩了么…….只是那时的我非常为难,非常的懵懂,我所想的也许并不是她所疑虑的呗!何况我已经大到知道“媳妇”所表达的意思了,无聊的大人们还故意说我把媳妇弄丢了。那是多么令人难堪的场面呵!
以后,我们便未曾有过一句话的交流。她的学习竟异常突出,而我则混沌未开如听天书,小学一年级留级,二年级继续,她已渐行渐远直到离开我的视线。
我依旧在灰色的天空里茫然不知所措。但即使这样,我一直都在留心她的回来。八年里虽然我偶看见过她的倩影,也听到过她们玩耍时兴奋的呐喊,但我却始终没踏进她爷爷家半步,而八年后的这年夏天我突然非常想看见她,想近距离看看她的脸,想听听她的声音是否一如既往的悦耳。我才不像从前那样傻了。是吗!
无戒365挑战训练营 第4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