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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各种野生的果树都几乎结出了自己的果实,樱子和杏子的果实已落了地,李子和山楂子的果实还没有成熟,那日翻动山核桃的叶子,隐藏在里面的小小果实还略显青涩。果子七八分熟时,取一粒,轻轻一捏,果肉就会瞬间分离,此时采摘最为合适,等到这些果实彻底熟了的时候,果肉自然落地就摔成了一摊烂泥,我们一向是不待见这种的。
我且把这些果实统称为时间的果。前些日子,采摘了一些杏核和樱桃核,杏核扁平,小肚子略有鼓胀,樱桃核圆润,但大小不同。两者比较,我更喜欢那些小小的品相一样的杏核。央着母亲做了一个杏核小枕。我偏各色,只要一棵树上的果。母亲也惯孩子,那日眼见得杏核不够用,顶着炎炎盛夏的烈日,又跑了四五里路,去那棵树下摘了一些回来。这次够了,母亲把杏核洗净放在窗扇的缝隙间晾晒。晒好之后就可以做了。母亲做的小枕,两头弯弯中间窄,适合用来小睡时枕一枕。
阿良妹妹原有一个核桃枕,用了好几年,外面包裹的皮拔丝了,这次也趁机换了新的。圆圆的果核倒出来,已经个顶个变得光滑红润。且每一粒里面都沁着枕者的气息和气味,看起来就弥足珍贵。她宝贝一样地守着。我没有核桃枕,这些日子遇见了杏核,便觉杏核的好。为何好,因为杏字的谐音是“幸”啊。我想让自己未来的生活多一点幸运,少一点摩擦。
母亲说,杏核用久了也会发红,也会很可爱。我是偏爱。枕头拿回来,小憩的时候用来按摩一下颈椎,很受用。且那些植物的种子散发着一股自然的清香气味,又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意义就更显不同。我对朋友说起此事,朋友也想要一个,但今年附近的杏已经被采摘得几近于无,只说明年吧,明年给做一个。别人采回杏核做什么,我不晓得,据说是可以凿出里面的果仁做药引子。我不管人家怎么做,我只爱我的杏核小枕。
一棵树结不了太多的果实,我们看中的那棵树在高铁南站附近,因为人去的不多,所以悉数被我们摘下。找一僻静处去了果肉,又把“作案”现场收拾干净,才喜滋滋地拎回家来。我偏固执且追求完美,近乎苛刻,只要这一棵树上果里的核。母亲也不说什么责备的话,她反而赞同我这样的想法。人都有自己固执且坚守的一面。
人在中年,我只暗暗地讨喜自己。然而这讨喜里面也有很多的不容易。真是如此,对别人好很简单,对自己好就颇为难些。
过于爱自己就略显自私。可自私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个尘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各色的一面,都不肯将就,相处起来就很难。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堡垒,不容侵犯。我几乎从不侵犯别人,但不等于别人不来侵犯自己。我从前不懂护自己周全,一颗心常畏怯着。这两年开悟了一些,也知道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利了。人都是这么残酷地变老的。
人的心,是属于人的“时间的果”,在不间断的摩擦中,人心不断受损,已经略显斑驳,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慢慢学会“补贴”一下自己。从前受的伤就算了,没必要反复咀嚼,自此后要有所改变,别难为自己,多体恤一下这心的难处。人活着,就活得自在轻松一些吧,生命短暂,有什么可争来争去的。
盛夏也是短暂的。那些植物的果实正在与时间赛跑。我很敬佩所有的植物都会开花结果。且“植物妈妈有办法”,它们都各自有各自的本事与方式。这些日子,我不仅采摘了一些植物的果实,也更加亲近了自己的内心。且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慢慢地懂得了“若想遇见明月,必先心有澄湖。”的道理。这个夏天,我的内心,也如同一粒果实,开始“嗞啵嗞啵”地成熟起来了。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