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事:大鱼(13、父与子的交谈)

失掉爱人的珊德拉悲痛欲绝,她天天晚上从噩梦中惊醒,白天则离群索居、默然不语。她不再每天去信箱那里查看有没有爱德华的来信,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也不再急忙去接,她显然无法从这浪漫但短暂的爱情中走出,她需要时间。

一天,珊德拉正在院中晾晒衣物,听见汽车的声音,她也没有丝毫的反映,不会是爱德华回来了,甚至连这声音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幻听,她自顾自的把床单挂在绳索上。忽然,白色的床单后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不是幻像!是真实的一个人影,珊德拉不禁退后了两步。那人掀起了床单,是一声军装的爱德华·布鲁。他带着连体花姐妹,绕行了半个地球,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美国,在安顿好连体花姐妹后,他就连忙回来寻找他的爱人。

珊德拉喜极而泣,她打量着眼前的爱德华,觉得幸福来到的有点太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笼罩住了她。可是眼前的这人,俊郎的身形,眼中的笑意,都说明了这是真正的爱德华,不是幻想,他真的回来了。珊德拉扑向了爱德华,两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听完了爱德华与珊德拉的故事,约瑟芬完全被公公与婆婆的浪漫故事打动了。一整天里,约瑟芬都沉浸在爱德华·布鲁跟珊德拉的爱情故事中。到了晚上,她忍不住问威尔,:“你知道爸爸妈妈恋爱的故事吗?”

“知道。”

“那你听过马戏团、黄色水仙、兵役的故事吗?”

“听过,但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威尔对妻子说道。

“那你爱你的爸爸吗?”

“大家都爱他,因为他很讨人喜欢。”

“我问的是你爱不爱他?”约瑟芬想了解丈夫的想法。

威尔犹豫了一会,“这很复杂。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不在家。我都想过,是不是在另外的地方他还有一个家庭。他离开这个家庭时,就去到了那一个家。又或者,他也没有那个家,他只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讲各种故事,只是为了缓解家庭生活的枯燥和乏味。”

“那不是事实。”约瑟芬的直觉里,丈夫对父亲有误解。

“事实就是这样,他讲的故事里没有一件是真的。你喜欢他,是因为他讨人喜欢,见过他的人几乎都喜欢他。”

“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真的,威尔!”约瑟芬觉得父子间的隔阂太深,劝丈夫跟父亲好好沟通一下。

晚上吃过晚饭,威尔来到父亲的房间。他搓着两手,想着如何开头,如何能让父子俩的谈话能顺利进行下去。

“你知道冰山吗?”威尔终于在父亲的注视中开口了。

“我当然知道了。以前有一大座冰山运到了德克萨斯州,当做饮用水源用。冰山里面竟然冻着一头象,毛茸茸的,是一头巨大的长毛象。。。。。。”爱德华·布鲁虽然身体病了,但思维仍然一如既往的敏捷。

威尔低下头,有点抓狂了。父亲就是这样,在他的面前,别人根本难以开口。“爸爸,我不是问你冰山的事。我只想告诉我对于你的认识。我觉得我对于你认识就只是停留在冰山露出水面的百分之十,而冰山百分之九十隐藏在水下的部分,我完全不了解。”威尔低下头,飞快得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你只看到我的脖子以上吗?”爱德华·布鲁显然不耐烦儿子的这番开篇语,他拿毛巾遮住脖子以下,只露出头,对儿子说道。

“爸爸,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因为你从未对我说过真话。”威尔觉得今天自己必须坦诚以待,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我对你说的可多了,我给你讲了那么多的故事。你知道的,我最会讲故事了。”爱德华也不能理解儿子对他的误解。

“你说的……都是……谎言,”威尔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措辞,“虽然是有趣的谎言。但是故事是用来哄5岁小孩的,而你的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爸爸,我相信过你,事实上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威尔低下对,他挤出了一点微笑,自顾自地说道,“但是当我长大了,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天方夜谭,如果我再相信你说的话,那我真有点傻了。你说的巨人、狼狗变的马戏团长、连体姐妹花,就像有圣诞老人加复活节的兔子,虽然迷人有趣,但却虚假。”

“你认为我虚假?”老爱德华·布鲁有点生气了。

“表面上是的,而我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爸爸,这样说吧,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如果他不了解我,我会很痛苦。”

“你痛苦?那你要我变成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但毕竟是真正的你!”

“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从出生时就是这个样子。你看不出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那全是你自己的问题!”爱德华气乎乎地说出最后一句时,用力的挥了挥他的手臂,以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看到今天的谈话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威尔也起身走了出去。

父子俩的一番谈话,就此以不愉快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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