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江南正是秋雨绵绵,让人心里都跟着发霉。想想家乡正是艳阳天,秋高气爽的季节。

小时候最喜欢秋天了,因为可吃的太多了。大枣下来了,莲蓬成熟了,还有玉米毛豆都长成了,正是最棒的季节。

小时候家家院子都有枣树,如今不知什么原因,砍得差不多了,建起了楼房,铺上了水泥地,一棵棵多少年的老枣树都被砍了。现在村子里已很少见到果树了,有些地块竟种上了绿化树,不能吃只能看,完全没有了乡村的味道。

小时候眼巴巴望着枣子成熟,从开花天天就盯着,结了果后隔几天就摘一个尝尝熟了没有。村里的枣树有两种,一种甜枣,一种木枣,很好分辨,甜枣果蒂处有一个大大的圆圈,木枣没有就只是一个小坑,而且木枣比甜枣要大。甜枣红之前就可以吃了,很甜很脆,所以小孩子都经常盯着尝着,基本等到青里泛白就很甜了,可以大把大把地敲下来了,泛红就熟过了。木枣非要等到红透之后才好吃,否则就只是木木的像嚼过的甘蔗渣,而且即便成熟后也不怎么甜,通常都是敲下来后晒成干。

大枣成熟时家家都开始打枣。用长竹竿站在树下使劲敲,往枣密的地方一顿乱打,大枣就像下雨样哗哗往下掉。敲一阵就开始捡,但小孩总是耐不住,枣雨还在下时就冲进去捡,往往被枣子砸得身上头上砰砰响,还是照捡不顾,边捡边往嘴里塞。太高大的多年老树,还要人爬上去敲打。枣树皮很粗糙,脱了鞋很好爬,根本不会打滑。

小时候的大枣基本都是自家吃掉了,没见有人卖过,吃不完的会晒干,过年时塞在面团里蒸红枣馒头。虽然家家都有,但总产出并不多,也不是什么优良品种,当不成商品,只是个零嘴儿,所以后来就渐渐砍掉了吧,现在的人已不缺那点儿零食了。

还有莲蓬。池塘里只要冒出一小片莲叶来,来年就满池塘都是了,所以家乡有很多莲藕。夏天满塘荷花,秋天就满眼莲蓬。我喜欢带着莲心一块嚼,有点苦又有点清甜,非常好吃,但爸妈总说莲心不能多吃,只好偶尔吃上几颗。大多就是剥开莲子,摘掉莲心再吃,像大个的花生米,但味道更美妙,脆甜嫩,又不是那么多水,越嚼越香。

最多的还是煮玉米。在玉米完全成熟前有一大段时间可以煮来吃,捡大穗的,剥开点皮,用指甲一掐,太嫩一掐一包水还不能吃,如果掐不动就太老了,最好的是那种指甲一掐就破了,但却不会爆浆的。掰一篮下来,剥干洗净,放锅里加水煮熟了,每人啃两三穗,就不用做晚饭了。煮玉米是越啃越香啊。我喜欢用手掰着吃,不太喜欢直接啃,因为不想破坏那整齐排列的美感。先用手一颗颗揪出一条沟来,接下来就用手掌一排排搓下来,在手上积一大把,一下子塞进嘴巴里,嚼啊嚼,真满足,而且看着吃完后依然干干净净完完美美的玉米棒子,更加有成就感。

如今不只是秋天了,随时都能买到煮玉米。但吃过几顿后总觉得味道不足,虽然还是很香甜,却总不满足,就是觉得少点什么,很不尽兴。少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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