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6故乡的秋

常年在外,已多年远离家乡,但如今回想,故乡一年四季中,以秋天最让我难忘。

清晨的秋,在天还朦朦胧胧的,乡下人已经肩头扛着农具,三五成群的,踏着夜间浓浓的露水或霜降出发了。也许是日光渐渐少了,但更重要的是晨曦微露时分,浓浓夜幕逐渐褪去之时那寒气的侵袭,还有昨夜深深的露水和霜降的到来,给故乡的秋,更增添了不少寒意。早起的乡下人虽已穿上外套,双手套进衣袖里边取暖边聊着天,不时看看路边被秋季到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似的霜,心间寒意更是一阵紧,顿时凉意沁心入骨。还有脚下“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是被秋霜冻结了一夜的路上污垢,被乡下人践踏着,认真听着,这略微刺耳的声响此起彼伏,特别的响亮,也无异于一曲清晨寂静中的音乐。

被深秋的窗外一道带有暖意的光芒惊醒,掀开被褥,那是透过依旧还浓绿间带有秋意的黄的罅隙刺过来的一线阳光。寒意也似乎有点微暖。带着镰刀,踏着晨曦露水渐逝的乡间小路,来到了田间。秋意是那么明显,你看,那笑弯了要的稻穗,饱满的谷子渐渐开始沉沉地把稻穗的腰身压得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微黄微黄的颜色间,还带有些许绿意,相信不久,那满原遍地的金黄即将到来,我似乎看到了每一个辛苦了一夏的农人脸上灿烂的笑意,还有心间那开怀的快乐。在田埂上隔着草,每当手与带着深秋微黄的草苗接触时,霜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的水珠还傍在草身上,那寒意也瞬间渗入心里,手间凉凉的。鼻子不经意间传来一阵青草味,也带着冰凉透心的清香。远处,那在山间放牛的乡下娃,看着旷远的天空,白云悠悠,鸟儿愉悦地像箭一般地穿越空中,清脆悦耳的啼叫也让他开心起来了,引得娃儿不时扯开嗓子,高歌一曲,那歌声也很有穿透力,在秋天澄澈明丽而蔚蓝纯净的天空,传得很远很远,也变得异常悠扬高亢。

中午,几个闲得没事的农村孩子,相约进入山间,只见那落叶满地间,有的橙黄,有的金黄,还有的嫩黄,有黄中带点黑色斑点的,有黑一块白一点黄一点相间错杂的,各种黄色都在林间,那是秋天默默的语言,向人们宣告秋意的到来。抬头看,那树上在深绿的树叶间,也都潜藏着秋天到来后黄色斑点。孩子们不时在地上翻翻,在寻找着什么似的,也不时举头向树上往往,在缓慢行进间的“哗啦哗啦”或者“沙沙沙”的声音中,那是孩子们用脚与落叶弹奏的一曲林间美妙的乐曲,这音乐让暖阳下的林间更为的寂静,深处林间深处,只有这脚踏树叶的声响,以及不时从树林间深处那里传来的鸟的清脆悦耳的鸣叫,真是“鸟鸣山更幽”。有时候,在林间的另一边,还有同时入林的人们的高亢的喊叫声传来,有种让人“只在此山中,林深不知处”的茫然。在树丛间,一道明丽的阳光从树叶间穿透进来照射到林间,此时,树木和落叶还有泥土间一种陈腐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尖。走出林间,抬头仰望,故乡秋天的天空看上去更加的空旷、高远、纯净、悠远。看着看着,你的心也会在无形中被这样的高空净化而变得开阔愉悦。在向不远的池塘,水虽然枯落下去,细碎的石头和淤泥也露出水面,但是水显得异常的空灵澄净,在水中倒影着的天空,有一种尤为幽静辽远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水落石出”的景象吧。

随着夜幕降临的到来,乡间小路上,赶着牛的娃儿、扛着农具的村民、挑着担子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夜幕中,秋更显出了它最为迷人的安静之美,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开始回归宁静。在夜深人静时,除了野外“叽叽叽叽”的虫鸣,还有藏在土洞深处的蟋蟀们又开始了他们夜间的演唱会,“唧唧,唧唧”开始时微弱的一处响起,然后,“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另一处也开始响应,于是,由一点到一大片,从远处田野间,山坡上,林间到附近村落,此起彼伏,顿时热闹了起来,喧哗了起来。

故乡的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我这远离它的人,依然在心间和梦里时时看到她的静美多姿的秋容,常常聆听到她悠扬美妙的秋声,啊,我难忘的故乡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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