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作者:白海飞
《卜算子》
月缺思其眉,月满思其面。即刻相逢即刻别,最美如初见。
花放情人欢,花谢离人怨。是否双全总不知,最苦多情汉。
和很多人一样,那一次,我与你相遇,便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直到那次之后,再没有“金风玉露”的相逢,我才明白,那只是一次偶然的幸运。
那夜,我以为,借一手春风,将月色裁破,可以许你一件华裳;那夜,我以为,堆一径落花,将湖光磨净,可以为你梳妆;那夜,我以为,斟一杯清露,慰你惆怅,可以不诉离殇……
月色渐稀,危楼独倚。这儿,春风细细,夜雨濛濛,莺声渐老,流水溶溶。于是,我就着袅袅余香,饮尽最后一杯月光,强忍过那穿肠之烈,销魂无语。然后,我噙着几颗泪醉倒在一账落英中。
冥冥中,我做了一枕幽梦:
梦里,我拾一红豆,暗抛予你,你种在那里,那儿“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梦里,我化一彩蝶,寻你而去,我栖在那里,那儿“草树知青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梦里,我采一柳叶,蘸着春泥,在你的白丝帕上写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拥着那一账落英,不敢醒来,我怕――我怕“酒醒长恨锦屏空”,我怕“梦回人远几多愁,只有梨花风雨中”,我怕“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可,我还是醒了。我以为凉醒我的是月色,不,是泪。那泪共着阶前的微雨,偷滴到了明。
隔着泪,我仿佛望见你同那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现在看来,那三分春色,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还有那半径杨花,点点滴滴,都是离人泪。
我想,或许很多人渴望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爱情。可是,既然动了初见之情,又怎会不生厮守之念?哪怕蓬山重隔、魂飞不到,仍然要在那一场梨花雨中默“但愿君心似我心“的良夙。
就像,相别昨夜,有人闲敲棋子,心里盼着“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就像,相忘江湖,有人枕着旧梦,心里念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像,相思天涯,有人披着月色,心里想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就像――我想你时,总会升起月亮,而我,又总会从新月望到满月,又从满月望到残月。
我虽然看惯了月的阴晴圆缺,可看不够的,是你的喜怒哀乐。不过,你的容颜,始终随着月相的变幻,在我仓促的年华中独占芳菲。
以前,是我太固执于花的枯荣,却未留意春的长短。只觉得“此情可待成追忆”,却不料“只是当时已惘然”。
后来,我总感慨“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有安排处。”
后来,我总疑问“人生愁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后来,我还总怨恨“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
这一次,是缘分,还是幸运?冷冷清清的夜里,我寻寻觅觅,终于在盈盈一水间,找到一颗与月同升同落、同明同暗的星。
不过,我还是想指着那颗星告诉你:“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