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钟光景,外头已是骄阳似火。这日子怎么活呀!孙秀才打开了书店的门,而他经营的书店的位置更是下午西斜热。
刚打扫完毕,孙秀才正整理桌上纸笔,瞥见一人直蹩进来,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一个老头,半白长发及肩,五短身材,右足似有残疾,拄一根木拐棍,左手捏着个已褪色的黄胶碗,里面放着两文钱。
老家伙一言不发,左手动了几下,算是说明来意。因为一早没发市,又见着这“霉气鬼",孙秀才不禁大声叱责道:你这人还懂不懂礼貌,随便进人家店里讨钱。
孙秀才曾用这招把一个抱着愛心捐赠箱的“哑佬"骂走,颇为得意一阵。但此刻,老头两目呆滞,转头张望,似有找张椅子坐下的意思,孙秀才怵了,知道这种人动他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唬他一下。
你走吧,找救助站啊!来要钱,怎么就赖在人家店里?
老头左手扬了扬,胶碗碰了碰孙秀才的肚子,眼神带有怒意,含糊不清说了句:日本佬都上钓鱼岛,你不帮我还是不是中国人。虽不明大意,至少孙秀才是这样理解的,心中不禁一凛。
正在此时,当捕快的大哥走进来,大笑道:给个一文钱打发算了。孙秀才虽不忿,也只能这样做。老头一言不发,也没表情,慢悠悠地蹩出书店,走进隔壁铺。
孙秀才说道:现在的乞丐倒是登堂入室,没有一丝愧疚感。孙捕快坐了下来,说道:就为一文钱嘛,你给人家笑话你一大早跟乞丐吵架了,值得吗?省省心。孙秀才想想也是,给个钱不就完事吗,不用一大早呕气,遇到此等乞丐非气死不可。今天一战孙秀才完败。
正午膳,门外忽站个大妈,穿得花呢花哨的,大热天围个长颈巾,口中念念有词,施舍个发财钱呀老板。孙秀才嘀咕今天咋了,还好见她站在门口,便递过去一文钱。大妈接过来,但不走,竟语气相讥:这等小气老板有个屁用,有个钱就狗眼了…。
孙秀才瞠目结舌,心想我做个好心反而给骂个没出息,我自己生活容易吗。大妈兀自不顾,边走还边恶毒的诅咒着。隔壁阿姨过来说此人几乎每间铺都骂过了,你也不必在意。
我还能在意吗?她都跑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过活的。孙秀才苦笑一下,不能不败啊!
孙秀才算服了气,一早就来个“木拐李",再来个"何大姑",等一下还有没有?哈。
还真有!
午后四时左右,孙秀才在窗旁瞥见一浪荡汉刚巧踱至。此刻太阳毒辣,街上行人几近绝迹。因为在铺檐上加盖了伸缩的遮阳篷,所以铺前不致暴晒。而浪荡汉张了张干涸的嘴,大概累了,一下躺在窗下睡了,竟不再动弹。
孙秀才大呼不妙,做生意要个意头不说了,若这厮热死在门前那就更“霉气"了。而你却动他不得,这如何是好?
就由天来收吧。孙秀才慢慢地收起遮阳篷,阳光马上覆盖下来,孙秀才躲在窗边盯着。那衣上的脏油竟滋滋冒烟,孙秀才觉得是真的,而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躯体奇迹的动了动。孙秀才想这好象在锅里煎鱼仔啊,神仙都受不了。想到这,孙秀才竟闪过一丝快意。看着浪荡汉远去,孙秀才马上张篷,大家都要命,呵呵。这一仗,孙秀才自认干得漂亮。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什么叫该帮?怎样又叫不该帮呢?
阿咪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