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斜风作晓寒,
淡烟疏柳媚晴难。
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
蓼茸高笋试春盘,
人间有味是清欢。
冬日踟蹰着离去,于是乎,春寒料峭。南方雨季正来,与好友阿桐,寄居在离家偏远的村落,群山将它捧起,较山下更冷。
野间正有鸡鸣声起,唤醒我清晨混沌思绪。更衣罢洗漱,檐外有轻细雨丝,攀上我清明镜片,呵出气来,雾茫茫的样子。
忽而传来人声,是刷牙时吐水接而咳嗽不止的声响,瞬间传遍了这整个好静谧的村落。阿桐起来,踩着好厚一双棉鞋,磨擦出沙沙声。
“起了?灶上有温水,洗把脸。”
“舒展舒展,不急。”紧紧身上的外套,吸吸鼻子说,“茶茶,这是谁?”
“李爷爷,着凉好几日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吃着药。”
“那就好。”阿桐站了站,雨飘到她脸上,叫冷,进了屋。转瞬传出叮叮咣咣,瓢盆相撞得热闹。须臾,屋顶飘出细细炊烟,和着雨水。清粥香味溢出,我念着粥的温软弃掷了这山间柔情雨景。
“好一个贤妻良母。”
“嘿,那是自然。”
向来,她烹食,我洗碗。饭后坐在堂前畅谈,原以为这暧昧不清的雨下至日暮才肯罢休,结果到了午间却骤然放了晴。
这二三月的天,竟也有情绪。我们收拾了房屋,也不落锁,穿戴春衫,提篮出门去。雨靴淌过清溪流水,碎水面粼粼波光,草丛鲜叶,就着露水在裤腿上留下道道清浅水痕。
雨后春笋最嫩,野菜洁净如洗,捡能吃的拾了好大一篮子,温饱足以。
归家时路过好大一片茶园,苍翠漫漫了整个山头,还不知足。瞧这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嫩青,独独这山间的雨后才有。
“远茶、远茶,这不正是你的名?”
“就你话多。”
“说真,茶茶,你看这绿,好似有情。那些钢筋水泥呵,是垒不出来的。”
“在理,在理。”
“咱们茶叶可还有?”
“还有半罐。”
“走,回家,吃茶去。”
就这样走呵,回家,吃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