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桓钦越来越怕过年。就拿去年来说,他怕三十的晚上的祝福太多,却没想到根本没人给他祝福,太可怕了。
难道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有。他更怕见人。面对三姑六婆,不说话吧,别人说他孤僻。说话吧,又怕说错。
“谈对象没?”、“一个月多少钱?”
“对象一个月多少钱?”
“房子买了吗,准备买在哪儿?”
“这个年纪该结婚了,迟了对生孩子不好。”
可能觉得这些说法有些过时,亲戚们也学会了与时俱进。
“你看人家余文乐都结婚了,你怎么还不急啊?”
他举杯换盏,应付各种问题,比滚床单还累,毕竟滚床单很快就结束了。
他曾想过装哑巴,于是他开始幻想装哑巴的场景,饭桌上,亲戚轮番提问,李建军只回答“阿坝阿坝阿坝”。
亲戚纷纷感慨: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哑巴了。李建军心想终于逃过一劫。
这时,一位远房的哑巴亲戚走了过来,开始用手语对他提问。看来,装哑巴也没用。
过年回家?不回家?是个问题。
妈妈说:“多吃点,你在外面吃不好”
爸爸说:“工作压力大,就换份工作,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妈妈说:“结不结婚都回家,结不结婚都过年”
爸爸说:“有钱没钱都回家,家里不差你那点钱”
……
而这些,远远甚过我们害怕回家的任何理由。
想着要不要回家,处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自己,快过年了想家又怕家,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颓废,一年的一无所获,让我们无法回家面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