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某个机缘,儿时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我对他们的记忆都是儿时的模样。叽叽喳喳在一起聊了很多,似乎又回到土黄色的童年时代,土墙土地的小道,还有土头土脸的小伙伴。
每当六七月天 ,小伙伴们就三个成群,五个成伙,往山里去探险。没有人担心皮肤会晒黑,衣服被弄脏,甚至会受一点小伤,只要小伙伴聚到一起,就是整个世界。那烈日、那高山,那棵枣树,那片玉米地,在回忆中闪闪发光。那蝉鸣、那牛叫、那把整座山都熏染成一种味道的地肤草,还有半山坡的喇叭花,一望无际的各色小菊花,无不带着童年味道强势袭来。
是啊,童年总是那样漫长,那样深刻。一场聚会,触动那个关于童年的机关,放出了一些回忆中的味道......
回家后,竟千回百转不能成眠。猛然间,惊觉每一个小伙伴身上都背着一个沉重的故事,似乎这个小镇子被诅咒一样,走出去的女儿婚姻不幸,没有走出去的女儿也难得美满。
小亚是个命的孩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父母送了人,她亲身父母也都是我们邻居,经济条件比养父母好一些。
因着那个时代相互送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明知着不说,暗地里连小孩子都知道,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
小亚命苦,还上小学的时候,养母就患病离世了。想起那个依旧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只觉得辛酸。小伙伴都在一所小学,可是毕业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她辍学,去学唱戏,还有人看见过她演出一些龙套的角色。
我上高中时,听说小亚结婚了,然后听说小亚的老公被人追杀,在她怀里悲惨离世。
没几年听说小亚中了大奖发了财。此后便再没有听说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了。大概小伙伴们也在各自的生活里煎熬着。
最后,就是此次相遇,那些波澜壮阔的经历没有在小亚脸上留下太多痕迹。40多岁的女子,一娉一笑胸有成竹,一举一动大气磅礴,大概是经历过风浪的原因吧,语速不疾不徐,最后还不忘来一段脱口秀模仿某地方言,引得大家捧腹大笑。谈吐间,你看不出那是一个即将为人岳母的人,只当是哪家小媳妇。
阿敏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性格却像个假小子,柔中有刚,是孩子们中间的大姐大。长大以后更是出水芙蓉,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小城人硬是生出一种异域的美,不仅肤白貌美、明眸善睐,性格中自带一种说一不二的霸气,引得小城男子趋之若鹜。
美丽的女子机会多,但也容易迷失在选择之中。
阿敏和一个帅哥谈起了甜甜蜜蜜的爱情,相处三年彼此爱的热烈,帅哥对她一往情深,两人走在一起那真是养心又养眼,惹的一众痴男怨女干着急。
爱情这东西,最是坚贞不二、非你莫属,但也臭名昭著地短命。
有个大人物帮小敏介绍了一个领导的秘书,据说那秘书家境优渥,前途无量。阿敏毅然决然和帅哥分手,闪电一样同秘书结婚。
此后便听邻居们说阿敏生孩子了,阿敏离婚了,如今阿敏一个人带着孩子......
阿敏的气质依然高雅,美丽依旧,她自己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只有冷暖自知了。不知道当初那义无反顾转身,有没有令她有一丝丝后悔。
小彩是我儿时的小伙伴,同班同学。
小彩父母对生男孩有太深的执念,在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的情况下,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也算是得偿所愿。可惜半生便押在了孩子们的吃喝拉撒上了,阿彩是老二,孩子多的家庭中,一般老二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小彩小学成绩不太好,复习一年初中没考上便辍学了。
十几岁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孩,爱得天崩地裂,非君不嫁。小彩的倔强和勇敢全部体现在她对爱情的执着上,她做主把自己嫁给了男孩,没有彩礼也没有婚礼。
这样破釜沉舟的付出,却没有换来男孩等价的怜爱。在婚后一年,小彩怀孕,小姑子一脚将孩子踹没了,小彩的爱人却没有表现出一个为人夫的样子,小彩彻底失望了。
转身离开那个家庭的那一年,她前夫与别人发生冲突,被人捅死了。
如今小彩又嫁人了,站在同龄人面前,她额头上纹路显得略深,似乎那里面藏着小彩的悲欢离合。
小彩依然笑着,身材保持也还不错,却不如儿时笑的那么肆无忌惮了。
小娜,是小城里出名的乖巧可爱小女生,是我们的小妹妹。
小娜的父母早早离异,她从小学便开始恋爱。男朋友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性格温文尔雅,成绩优秀,是班级里的班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点。那时候他初一,她四年级,一个娇俏可人,一个温润如玉。我想,如果这样的搭配晚上10年大概也算一场好姻缘了。
可惜,两人相处两年,男孩提出分手,理由是影响学业。初中毕业以后,小娜嫁了小城里的一个资深大哥,大哥对小娜很好,温柔体贴,小娜也很知足。
可是前两年因大哥早些年犯事被收监,判了几十年。小娜从此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本以为能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究是孤灯夜雨冷无眠,绵绵相思恨不断。
故事还有很多,可是我写着写着感觉不忍心再写下去了,小城里的故事有很多,喜剧记不住,悲剧却刻在心里,挖不走,埋不掉。那些如花般的美丽女子最终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孤独开放,悄然落寞。
也许我们都是奋不顾身追逐爱而去的,却不想,爱的火焰过于炽热,而最勇敢的那一个伤的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