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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颜相遇 必有回响
在一片浓密的树林和一条潺潺的小河中间,有一条蜿蜒的石子路,这条路平日里行人很少,而此时却有一辆马车在不急不缓的走着,赶车的人身着黑衣,腰间佩剑,面容刚毅,神情举止皆显武力不凡。
突然,马儿惊厥扬蹄,只见一团白影从密林里冲出,径直奔入河中,一头扎进河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那看起来就像一个酒瘾发作的酒鬼,突然看到了一个大酒缸,兴奋万分的又把自己灌饱灌醉一样。周围一切的人和事都全然看不见了。
赶车人手按佩剑,正欲拔出……
“慢着”
一声悠悠的命令从车内传出,然后一只纤细的玉手掀开了轿帘,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走出,那是一副只需轻睨一眼就能让你永生难忘的尊容: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嘴唇泛着淡淡桃红色,身姿俊朗清逸,一身若雪白衣更衬得人傲如翠竹。半束的长发配以白色丝带随风轻飘,秋水为神玉作骨,宛若降落人间的仙人一般,又时刻散发着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细看那人年龄也不过二十上下。
赶车人一看主人下车,立刻跳下车拱手想要说什么,但白衣男子手轻轻一扬,他便住了嘴,只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白衣男子便步态轻盈地走向水中人的岸边。
与此同时,水中之人似乎喝饱了,从水中慢慢站立起来,河水本也不深,刚没过他的小腿。谁知他刚一站直,又踉踉跄跄的跌坐入河里,哗哗啦啦地溅起了一片水花,有一点也溅到了白衣男子身上。直到水花落下,那人才发现旁边有人,突然间就惊恐万分起来,呆坐在水中,神色紧张地看着岸边的人,竟已忘言。
白衣男子终于看清那人模样,约摸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也生的俊俏清朗,脸颊消瘦但五官立体,漆黑的双眸除去惊恐之色尽显清澈明亮,浓长的睫毛沁着密密的水珠随着呼吸如蝉翼般轻动,微薄的嘴唇虽因惊吓有些扭曲,但仍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只是脸色苍白,白的透明,在波光粼粼的水雾里,就像是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让人莫名的想要用尽人间所有的温暖去融化他、滋润他。
相对了片刻之后,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亲切的微笑,淡淡的笑容又仿佛久未呈现而格外的令人沉醉。他上前一步向少年伸出玉手,少年似乎也被这笑容俘获,居然也毫无迟疑地伸手由他拉了起来,只是仍然神色紧张,深蹙眉头盯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和蔼无比的开口问:
“你可认得我?”
少年摇摇头。
“你可知响月阁?”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模糊的摇摇头,好像是听过但又了解不多的样子,满脸的惊恐,此刻都被疑问代替。
“哈哈”
白衣男子轻声笑起来,眉眼轻佻地继续道:
“看来你真是入世未深啊,我就是响月阁阁主,你,可愿追随我?”
说完脸色也瞬间认真起来。
少年又是一阵惊呆,好似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以后,就鬼使神差的点头道:
“愿意!”
于是这阁主就带着少年上了马车,一路驰往响月阁。
这响月阁就是江湖中久传盛名的机关阁,那是一座建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建筑,外面看过去就像一般的两层阁楼一样大小,但主体是在悬崖的岩石里开凿而来,据说里面有五层楼那么高,但具体有多大,也无人知晓。
整座阁楼布满了形色各异的机关,既有非攻的防御型机关,又有可以灵活移动的攻击型机关,若没有熟谙设置的人带路,那进去就只会有一个下场:有去无回。
所以武林各大门派,甚至是皇宫贵族们,都会把自己最为名贵的奇珍异宝储藏于此,并缴纳高额的储存费。而也正因为如此,这座神秘而贵重的阁楼,也就成了那些魔教邪派和各路江洋大盗的争抢圣地。
为了联系业务和抵御外侵,响月阁也在各地设有分舵共二十四座,分别由二十四个分舵主管辖。同时也暗自培训出大量的暗卫于隐秘处护盾。
话说阁主带着少年回到响月阁后,就亲自送他到暗卫营,并吩咐下人先帮他梳洗打扮,而自己则叫来暗卫营长亲自交代事务。 下人们从未见过阁主如此上心过任何人,于是格外用心的装扮。
待少年再次出现在阁主面前时,虽仍是一套黑色系为主的暗卫服,但斗篷上加了红色宽边,长衫的领口和肩头也都缝制了几条红色的细边,下摆的内里亦是红色织锦,整套衣服的质地垂感十足,皮质双扣宽腰带将腰身束的纤细挺拔,就算女人眼见估计也要妒上几分,偏偏这人脸型又刀刻般分明,肩宽胸阔,毫无女子的柔弱气。黑色的半束头发配以红色丝带,额两侧各散落几缕发丝,修饰的脸颊更加清秀绝美。原本幽深的黑在浓烈的红的碰撞下,陡然散发出一丝邪魅的俊俏,同时也更衬得脸色月白动人,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多了几分纯真的灵动。
看的阁主也是倒吸一口气,神色微颤,但他很快调整神态,弯着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问:
“你可有名字?”
少年闻声脸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并未答话,好似他的名字十分难听,羞于向别人报出一样。
阁主并未在意的说:
“既是跟了我,那就与往昔一刀两断,名字也由我来给你重新取过可好?”
少年满怀期待地看着阁主点点头。
阁主思虑稍许道:
“嗯,既然是在水里捡到你,那就唤作水晨月,可还满意?”
“好”
少年难得的吐出一个字。
“晨月”
阁主轻唤一声,笑意更加温暖。
水晨月抬眼看向阁主,霎时间捕捉到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善意柔软的眉眼,令他心生恍惚。纵使他脸色依旧冰冷若寒,但内心却已感激万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会有人对他如此的亲切。
阁主随后又语重心长的说:
“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训练,记住,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和你想要保护的人。”
水晨月郑重地点点头。
就这样,水晨月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暗卫训练,他十分刻苦,进步迅速,就连营长也赞叹他是一个练武奇才,心中也暗暗佩服阁主连捡人的眼光都如此得令人拍案叫绝。
阁主闲暇时间都会过来检阅水晨月的成绩,同时也陪他说会儿话逗逗他解解闷儿。本来暗卫们都是很隐蔽的,他们也都是分开训练的,再加上水晨月个性清冷,若不是阁主过来陪他说话,估计他都要变成一个哑巴了。
但水晨月心里始终记着阁主的话,要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变得强大起来。而那个真正想要保护的人,从那天开始,也就只有阁主一人了。
在此期间,响月阁也从往日的重创下慢慢恢复当年的辉煌。
这个重创承载着阁主一家的血海深仇。当年,老阁主携阁主夫人和两位少爷一起,赶赴皇家专设的江湖名派盛宴,回家途中却遭到上百名黑人埋伏,对方个个身手非凡,然则一句话不说只欲杀人灭口。
尽管老阁主是武林高手中的佼佼者,但无奈对手人数众多,最后体力难支倒在血泊当中。阁主夫人为了掩护两子逃走,也命丧剑下。眼见大少爷又替二少爷挡住一掌,此二人性命垂危之时,他们的舅舅带众人赶到,救下二人,这才免遭满门被屠的悲剧。
此后大少爷正式接任阁主之位,年龄尚且十九岁。
失去了老阁主的威慑,又听说新阁主身受重伤武功尽失,于是江湖各派纷纷来取回自家宝贝,终止业务合作,就连响月阁内部也开始分崩离析,人心不稳。虽然新阁主舅舅尚能协助稳住部分局势,但顷刻之间的变故确实宁响月阁重创不已。
好在新阁主虽然年少,但心性坚强,处事冷静,手腕强硬,终使响月阁止住颓势,慢慢恢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