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是生产工具吗?|比《第二性》更深刻且尖锐的国产小说

最近几日榆林产妇在医院坠亡的事件在网上不断发酵,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而让人们所惊恐的,就是为何在如今这样一个文明的时代,还会发生这种非人性的悲剧。

生育,是一个女性不得不思考的问题,但其背后深层次的思考,则是女性的地位问题。

这首先就令我想起了有“战斗中的海狸”之称的波伏娃,她在第二性当中详细的探索了女性(female)是如何在男性权威社会中遭受歧视。但终究是异域的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下的的中国社会,却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背景。

而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文联主席、作协主席铁凝的《麦秸剁》,当再次回温这本小说时,才发现《麦秸剁》对中国文化背景下女性的社会地位的探索,远比《第二性》要来的深刻且尖锐。

麦秸剁象征的是女性的乳房,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人。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麦秸剁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四季的轮回,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女性的乳房,瘪了又胀,胀了又瘪,生命链条的延续满足了一代又一代的欲望。

《麦秸剁》中的女性,大多是一种在男性权威话语的社会中被扭曲病话的异性形象。男性和女性应该是平等的,但这种观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正确的对待。

小说围绕三个下乡知情来展开,杨青爱陆野明,但她渴望的不是与他相亲相爱,而是驾驭他。为了得到陆野明,她欲擒故纵、玩弄心计。担心陆野明和沈小凤的关系,却又希望他们发生点什么,然后再彰显自己对陆野明的宽容大度,以此向陆野明证明自己对他的爱。“杨青内心很烦乱。有时她突然觉得,那紧逼者本应是自己;有时却又觉得,她应该是个宽容者。只有宽容才是她和沈小凤的最大区别,那才是对陆野明爱的最高形式。她惧怕他们亲近,又企望他们亲近;她提心吊胆地害怕发生什么,又无时不在等待着发生什么。”

小说的最后,她和陆野明回到了城里,安静的约会交往,但是却少了生命该有的活力与激情。就如同一台高级运算的机器,细致全面的计算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却没有丝毫感情中的温度。

大芝娘也是一个被没落、腐朽的社会文化而扭曲的典型形象。包办婚姻的丈夫做了官之后就抛下了她另娶,而她不远千里迢迢去到省城找到丈夫,要求为他生下一个孩子。然后独自抚养孩子,而夜里却只能自己抱着一个又长又满当的布枕头来打发寂寞。

沈小凤一厢情愿地爱着陆野明,陆野明不爱她却与她发生了关系。被抛弃后,沈小凤又重复了大芝娘的人生历程,要求给陆野明生一个孩子。

还有花儿,在北方的端村生下了有着四川血脉的孩子,而肚子里的端村血脉却又被带回了四川。

还有被老效绑起来的媳妇,用来换栓子的皮鞋。

小说中,女性被物品化,用来做交易。乃至于女性自己将自己当作生产的工具,不再注重自身的价值,而以生命链条的延续为荣,从而放弃了自我生命的快乐和独立意义,迷失在了男性权威的阴影当中,忘了女性应当是和男性相互平等的。

作品从社会文化的层面来探索女性本体身份迷失在社会当中的所遭遇的种种矛盾,而所有的重要情节都是发生在麦秸剁这么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背景下面。

在中国的历史中,女性一直都是作为男性的附属而存在,这种观念乃至在现在依然存在。并且有极大一部分的女性都是这种观念的坚定拥护者,她们自己是这样做的,因此就见不得别人不这样做。他们将别人的这种异样的行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在影响这我们。

而往往新一代的女性在遭遇这种悲剧之后,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却没有勇气。想要逃离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用一种“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念头来劝解你,然而“却很少有人了解大芝娘为什么不停地纺线,就像没人能明白那个大而饱满的枕头在她的生活中有什么意义一样。”

最后,用鲁迅的话来作结吧,“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