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大纲

只是被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巷子显得破旧祥和,微弱的月光只点亮了屋顶上的几户人家。

一家四口在楼下散步,从巷子头逛到巷子尾。母亲牵着四处张望的女儿,弟弟呆呆地坐在父亲的肩头。夫妻两人无所谓知道巷尾的模样所以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但姐弟俩睁着眼睛被牵引着前往了不知哪个结局的路口。

屋顶上住了这些人: 以每天打骂侄女为必要任务的婶子,负责照顾孙儿的老妇,在附近学校就读的中学生们。他们一同构成了生活的怒哀,而喜乐不得而知。

老妇的儿女在外流浪,年纪轻轻的她被责任抓回来监护孙儿。两个孙儿的吵闹在老妇脸上划出了道道沟痕。老妇出色的口才征服了全镇的信息材料大户,用储存复杂镇谱的脑袋和一张血色不足的薄唇精准打击匆忙赶路的人们沉默不语的靶心。

侄女和老妇的孙女在同一个小学。在学校孙女每次遇见侄女且都会注意到那因长身体不长衣料而漏出来大小不一乌紫块的皮肤。在家里则时常被迫听到从隔壁传来的皮棍声,哭声,辱骂声和桌椅板凳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她俩互不相识,凭借偶然的眼神对视一次次加深彼此之间的印象。

孙女和中学生们在成为邻居的第一晚成为了好朋友,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和夜间有凉爽风吹的屋顶上。孙女和他们的友谊持续到了中学生们一个个相继毕业,工作,死去。也许对他们来说与孙女的交往只不过是人生每个阶段角落里的人,即使她走了又来,她从未真正离开过。

街上只不过像平常一样容纳一日三餐的学生,送走一天中最后一批吃完夜宵的人们之后这条街再次蜷缩进一呼一吸的节奏里。

这时候确确实实是最黑暗的,不管是那十五的月亮还是初一的不见天明,白日里睡够了的赌徒和大烟鬼窸窸窣窣地赶往老地方。

老地方有很多,街上最大的老地方就是那个不论四季都阴凉、潮湿、拥挤的小卖部。白天老板会把置于内侧的大脑壳电视机打开,吸引小孩过来玩乐。到了晚上,赌徒光膀子上门来“做生意”,其中缺不了畏畏缩缩惨白惧光的瘾君子。因此街道算得上是全天无休,称得上是“最佳劳模”。

不知哪天,反正是那天到来了。因为房主年事已高不愿再日日夜夜沉浸在租户的热闹里,屋顶人全部搬迁,这栋楼里的人零零散散也都离开了。从盗版书碟店改成了家庭饭店。饭店里常来的顾客便是一年一回的房主儿孙。

老地方经过了几次打架斗殴直到警察来访变成家常便饭后也从此败落,那家小卖部转让变成了精品店,仍然潮湿、阴暗、拥挤。

早上七八点不会再有从窗外飘来豆浆油条的味道,竹制床上不再有那个女孩抄写歌词的身影,小房间不再传来莫文蔚慵懒述说情爱的《阴天》。大暴雨和夏日热浪却从不缺席屋顶。

这天不知不觉的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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