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白发的哀愁
我有白发了,而且不止一根。
我想伸手按住这脑门滋滋冒出的妖孽。
我的手速过于缓慢,赶不上他们新生的步伐。
像一把尖锐的针,在我的头顶,剑指岁月年轮。晃着观众的眼,却戳着我的心,然而我无能为力。
我向我的名字道歉,我对不起“小**”的称谓。
我看见我的心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在风中渐变成雪的模样。
我想我离着苍老是越来越近了,这白色的针一旦变成一墩墩的毛穗穗,这毛穗穗就会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覆盖我头顶上的这片草原。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我的苍老的头颅,在暮色的黄昏里眉眼低垂,哈欠连天。
我的轮椅,我的黑手杖,我的怀里孤独蜷缩着的爱犬,他们在我的暮年里瑟瑟发抖。
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从空旷的目的田野,啊不,是从空旷的心的田间,咸咸的,酸酸的,一波一波,一漾一漾,谁推着泪水前行,堵塞了我鼻的毛孔。
一大滴,落在蓝色的书皮上,把我正在看的《空山灵雨》砸的模糊。
在这模糊的世界里,我像个神经病,两手捧着一张脸,用中指和无名指交替拂拭着来自田野的莫名的溪流。
我是真的喝醉了,被一根白发的哀愁灌醉。这有些矫情的忧伤,我对不起一颗过于傲娇的心脏。
一个小女孩跳着皮筋从我眼前跑过,后面的小男孩拿着树枝在紧紧的追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子也从眼前飘过。
一只叫花花的小哈巴狗却吭哧吭哧地跑上来,一看是追两个小人儿呢,累的哈喇子流了一脸,却锲而不舍。
这就有些诙谐的幽默了,在这春天的故事里,我的灰暗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擤一把鼻涕,把不合时宜甩出去。
抬头望向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一大片阳光正从街边蔓延到我的前台。
它们那么明媚,那么温柔,根本不理会我的一根白发的哀愁。
我想我是过于敏感,太阳照耀了万物几十亿年,一定经历过无数次的沧海桑田,他为什么不怕老,或者说不在乎老呢?
实际上,太阳也是有寿命的,据科学研究证相,50亿年后,太阳将会经历次巨星和巨星阶段变成红巨星,那是太阳的暮年,他将没有燃料可以燃烧,但他仍然会向太空辐射数十亿年的余热,直至变成一个冰冷黑暗的黑矮星,消失在茫茫宇宙。
原来太阳也是会老的,但他却每天生机勃勃的照耀大地,点亮万物,它的源源不断的能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想太阳是不会为将要逝去的生命而哀伤的,因为他的每一天都在汹汹的燃烧。
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是一根白发的烦恼,纵使满头霜雪,也不过是岁月平添了一丝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