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境成丹万骨枯(第十四章: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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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九境成丹万骨枯(第十三章:隐情)

梁王府。

府门前,云七酒手里还有半串冰糖葫芦,守门的侍卫腰挺的笔直,一脸的正气凌然,倒不愧是将门之府。

表明了来意,那侍卫却固执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拜贴任何人不得进入!”

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云七酒咬掉一个冰糖葫芦含糊而又简单的吐出两个字:“硬…闯。”

聂峥不解:“我们是来……。”

“放心,梁尘飞不会因为我们礼数周不周全就把东西给我们或是不给我们。硬闯!不要伤人!”

礼数再周全,见不到人有什么用。

那门前的两个侍卫见她毫不遮掩的在他们面前讨论着要硬闯梁府,悄悄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可聂峥却没给两人拨刀的机会,两指如电在两人的胸前快速一点,那两人便直接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七酒抬脚便进了大门,武功高果然方便。

梁府内,外表看起来极其威严简朴的将门之府,可进了门她才发现,这府内中花草环绕,亭台楼榭,回廊婉延,颇有江南府邸的特色,特别是那青墙顶上然然而开的红色花朵,娇艳美丽,秋风微动,顿时飘来一阵清香,也不知是什么花儿,居然开得如此盛情火烈。

这梁府可倒真是精致!

廊下,一群荷色衣裙的婢女正端着些茶具匆匆而来,云七酒微微抬头向聂峥示意,他便上前拦住了那些婢女的去处:“你们家王爷在哪?”

云七酒与聂峥的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婢女们皆是一愣,站在最前面的圆脸的小婢女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何人?敢在……敢在这朗朗乾坤下……闯进……闯进我们梁府?”

“词用的不错!”云七酒赞叹一句,随后脸色一变,“唰”的将聂峥手中的剑抽出来架在了那婢女的脖子上阴阴的问:“你要不是说?我就把你的脸划成棋盘?”

“你……你……。”

那婢女一见她这般威胁,终是没见过刀剑血光,眼睛一翻,“哗啦”一声手里的茶杯砸了一地,昏了过去,她这一昏,吓得她身后的那些婢女如遭大难般个个惊呼逃窜,顿时园子里莺呼燕喊乱成一片。

“你干什么?”

聂峥从她手里夺过剑放回了剑鞘,语气不善,从正常的角度来说,他们是来求人的,不是来闹事的。

“我看她模样可爱,开个玩笑而已。”

聂峥无言。

云七酒耸了耸肩,她发誓,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在这时,几根细细的牛毛针从回廊的那头突现,直刺云七酒而来,聂峥站在那里看得清楚,挥袖一拂,直接将已经到面前的牛毛针打落在地。

随后,一抹回廊那头的白色的人影直扑聂峥而来,身法流利轻迅,转眼便到了聂峥身前,她只字未言,拨剑便向聂峥刺来。

聂峥足尖一点,拨剑“铛”的一声与那人手中的剑相撞,却又触之即分,随后身影一旋,剑锋如雪将聂峥包围了起来,身姿潇洒,姿态飘逸。聂峥长剑一挥,“钉钉铛铛”与其从廊下飞入院中斗缠了起来,云七酒却悠闲的站在一旁观察起了那与聂峥相斗之人。

白衣长剑,身形纤瘦。

因着角度与她一直在移动的原因,云七酒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剑法凌厉而又刁钻,所使的剑招都是些极其古怪难接的招术,速度极快,这就使得她的招式更加难以相接,就连聂峥,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虽不至于手忙脚乱,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楚白,住手。”

一声劲喝从对面的廊下传来,苍隽有力。

云七酒抬眼去看,一位白衣蓝袍的青年男子正站在回廊下,剑眉星目,身姿挺拨似古松青柏,正气凌然,他只是站在那里,云七酒便有难以言明的感觉,好像,除非他想走,不然,谁也别想使他移动半步的感觉。

院中的打斗已经停止,楚白与聂峥各站一方,院中一时之间只有风吹竹叶的瑟瑟之声。

“梁王爷,抱歉,手下的人耐不住性子在外等候,贸然闯进了贵府,还冲撞了楚小姐,真是对不住了。”

她说的坦然而真切,话落还微微冲他们福身表示歉意,可那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有抱歉的感觉。而站在院子中的聂峥却被她的话气的要死,却眼下又不好发作,本就表情僵硬的脸更难看了。

可对面的楚白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一张俊颜阴的要低出水来。


没错,他是个男的。

当初,云七酒听靖儿说有人在街上非礼他被打成重伤,自然而然的将他想成了“她,”这句“楚小姐”可是他的大忌。

王府正厅。

刚进门,云七酒便被正堂之上挂着的山水图引去了目光,那山水图竖挂于堂,刚刚好从堂顶挂至堂脚,当真是恢弘大气,磅礴绯然,只是那山水图以金丝银线所绣,一眼望去华丽奢靡,少了几分秀致,反倒看不出原来的韵致。堂下,两排金丝楠木宽椅摆放整齐,椅上则端端正正的放着鎏金湘绣座垫,桌上也铺了层细绒毛毯,脚下更是触之生绵,踩上去如同踩进了棉花中,堂厅的地板之上尽数铺着的都是这些精致的毯垫之物,就连堂中的幕帘纱帷都是苏杭一带最上乘的纱绣。

堂侧,暖香正缈,徐徐然然的浸进堂中的每一件物什之中

云七酒心道:这哪里是武将之府的正堂,分时就是纨绔子弟的香暖房。

倒了茶,上了点心,云七酒见梁尘飞问也没问自己的意图,当下也不着急,抬眼间看到正站于梁王之侧的楚白,眼中一聚,呵呵笑出了声。

“姑娘为何发笑?”

梁王面目未改,轻声问,云七酒放下茶杯,看着依旧满脸阴冷的楚白道:“我本以为是楚小姐,却没料到竟是楚公子。刚才失言,楚公子还请不要介意。”

楚白那一脸的阴郁显然是因为刚才她叫的那声“楚小姐”所致,不过,他面目清秀阴柔,身材纤瘦,想来应该没少被人认错过才对。

她这话一说,楚白的脸色果然松了松,脸上的那层阴郁之气散了不少。

“姑娘来我梁府有何事?”

他既开口,云七酒便顺势接下,道:“梁王既开门见山,我也不遮遮挡挡,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向梁王要样东西?”

“何物?”

“仙桂朝凰。”

云七酒淡淡的道,那语气,并未太过严肃。

梁王眉间一皱,手上的茶杯重重的置在了桌上。

“楚白,送客。”

“等等,梁王殿下,段韶景段小姐已经失踪了快五年吧?没了定情之人,你这定情之物留着还有什么用?”

“住口!”

梁尘飞拍案而起,段韶景失踪一直是他心里一根刺,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许下了山盟海誓非卿不娶的重誓,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她,可五年时间,他明查暗寻,甚至动用了当年父亲留下的军中暗势,可段韶景,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连半点影子都没有查到过。

坊间常有传言,说她已经死了。可梁尘飞不信,他坚信,她还活着!

“不如这样,我帮你定情之人,事成之后,你把定情之物给我,怎么样?”

聂峥站在他身后,对云七酒这种谈事情方式满心不解,却也没出声。

“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可真是猖狂,我还有事,姑娘请便。”

他这话,便是逐客令了。

云七酒没动,不但没动,反而向椅子里重新靠了靠,道:“梁老爷子最近可好?梁老夫人身体应该不错吧?”

古往今来,权武能臣最忌功高盖主,梁涛当年的威权已经让先帝忌惮胆颤,他百般拉拢不过是怕梁涛反了而已,特别是在武昌王段韶景的女儿与梁尘飞订亲后,他更是担心不已,可这个婚是梁涛来求的,他不敢不赐。

他担心,梁涛也担心。

所以,梁涛开始慢慢将兵权一点点转到朝中其他武臣手中,又在恰当的时机因病身亡,断了先帝的猜疑。梁尘飞因与段韶景订了亲,就成了武昌王的女婿,再加上他手上没什么兵权,先帝便再没必要动他了。可梁涛没死的这件事,除了梁尘飞与楚白知道,再无他人知晓。坐在主座上的梁尘飞眼眸一眯,已起了杀心,楚白的手里的剑已经蓄势而发,只待梁尘飞一个眼神,聂峥看出情势不好,微微有些着急,楚白的武功不低,但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也绝不致落败,可这里是王府,他不可能打得过楚白和那么多府兵护卫,还有梁尘飞。

“梁王,你不必太过紧张,我若是想与你为敌,现在也不会找上门来,梁老爷与梁老夫人的消息也早就传出去了,我刚才说的交易,你考虑一下,对你绝对是有益无害,我若找不到段小姐,你也没什么损失,可我若找到了,想必你也不会不舍得那仙桂朝凰吧?”

一番话,入情入理,可梁尘飞也并没有马上出口答应,但眼中杀气略略降了些,却也并没有说话。

空气僵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管家模样的花发老人匆匆从正堂而入,俯道在梁尘飞耳边轻语了几句,表情凝重,神态恭谨。

云七酒看差不多了,起身道:“既然梁王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如果梁王对我刚才说的事感兴趣,在下随时恭候,告辞了。”

出了梁府,聂峥问:“他们会答应吗?”

“会,一定会。”

云七酒肯定的道,聂峥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有把握找到段韶景?”

“有一半。”

聂峥疑惑,一半?

“段韶景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她与梁尘飞一同长大,又受梁母教诲,你可知梁母是什么人?”

聂峥摇了摇头,云七酒道:“梁母程可堪是第一代武林女盟主,可谓女中翘楚,梁涛娶了她,也绝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段韶景在她膝下长大,武功智慧绝不一般,有人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弄走想必肯定使了些手段。”

聂峥看她边解释边盯着街上的一些小吃,出声问道:“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云七酒听他这么问,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回答他的话。

两人走着到了一处热闹的街上,川流不息的街上人潮济济,路旁商贾林立,时不时传来摊贩的吆喝声和路人的讨价还价,街旁还有些杂耍与卖艺的江湖艺人在不断的招揽着街上的行人,围观的群众的叫好声与铜板落进铁盘中发出的声音争相齐鸣,甚至连旁边面馆中的小二都忍不住站在门口偷偷的瞟上几眼。

“你饿不饿?”

云七酒问。

聂峥摇了摇了头。

“那我们去吃碗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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