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吹杨柳》

1.

    六号公寓楼冲出一名提着一水壶,短发在风中飘逸的女生,看看手表,她朝教室飞快的跑去。

    “岳西西。岳西西来没来。”

    “在这。”赶在老师画叉之前她冲进了教室。

    “岳西西,你是女孩子,不要总是风风火火的。”,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她,穿着素色旗旗袍的老师扶扶鼻梁上的眼镜严肃的说。

    “说得对。我们应该温柔优雅穿旗袍。”在同学们的笑声里,岳西西往左边第六排走去。她为凑学分,选修了这门老师总爱穿旗袍上课还十分关注她的西班牙语。

    老师说下课,某女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书包,提上水壶冲出去。

    “岳西西。不要风风火火的。”

    “知道了。老师再见。”

    逸夫楼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看着在阳光下奔跑着的岳西西,抬脚从屋檐下走下楼梯,慢慢的撑开手里的遮阳伞。

    岳西西拿过廖嘉好递过来的小风扇,身体往她的遮阳伞下躲,打开水壶吸上两口水。

    “时间长得很我又不急,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怎好意思让美女就等呐。”

    她俩从小一起长大,脾性也大相径庭,但关系却是铁打的。

    天气慢慢热了,路上一眼望去都是白花花的肉,各色各样的裙子。俩人约好四月最后一天去逛街,刷火锅。

    “干杯。”

    “干杯。”

    岳西西看着对面小口喝酒的廖嘉好,自己捧着扎啤杯就咕噜咕噜喝。“嗝~爽。火锅配酒越喝越有,我配嘉好长长久久。”说完也不忘往嘴里塞肉。

    吃完火锅,两人就去操场消食。

    “嘉好。你怎么不谈恋爱。”看着操场上的小情侣,岳西西忍不住问旁边的发小。

    “你不是也没谈。”廖嘉好拉住她的手,“有心上人了?”

    岳西西摇摇头,“没有。”她长这么大都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成绩优秀,性格开朗。小时候总能和男孩子打成一片,大学反而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可爱了。也一直没有人向自己表白啊。

    她知道嘉好一直和研一的一个学长走得很近,但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岳西西很想谈一恋爱,但又一无所知。

    如果她谈恋爱,会怎样?

    是和所有女孩一样,还是看起来会很奇怪。

    一阵风吹过俩人的脸庞,吹起了白色的裙子,心里也落下了一颗种子。

2.

    胡一鸣提着饭走回寝室,看着三个各忙各的舍友,试图召唤他们。“我路过操场看见廖嘉好了。”回应自己的却是一阵键盘声。看来大家对女神的幻想都放在心中了,表面再无波澜。

    对于自己被无视,胡一鸣表示很不爽,放下筷子,走到隔铺拍拍在看电影的人,“关总,你怎么不问问有没有她啊。”

    关杨柳盯着电脑屏幕不给一点反应,想着话唠就应该被无视。

    “关杨柳。你过分了啊。”

    “没有劲爆消息就闭嘴。我还知道她俩逸夫楼集合逛街去了。”他也是无意发现她去逛街就会背着那个粉色的水壶。洗澡出来就看见她俩在操场了。

    她平时也不怎么参加活动,天天早上晚起,一路往教室跑,总和舍友去图书馆,会偷偷吃东西,有时还会睡觉。

    关杨柳只是感觉时机不成熟,她是特别的,他也需要一个特别的时间对她表露感情。

    体育系,每年都会在五一劳动节这一天打两场比赛,大一两队打,大四两队打,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好时机。

    早上九点开打,眼看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关杨柳坐在观众席上看场内没有岳西西的身影。就在此时,她穿着裁判衣服冲了进来,来不及好好调整呼吸就和领一名裁判员交谈着什么。

    来看球的人不少,馆里一点也不冷清,倒是觉得觉得吵杂,随着哨子声响起,大一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跟着球员跑着,红唇紧紧的抿着,可以看出眉眼中透着平时没有严肃,一脸认真,头发随着奔跑而向后飞舞着,有点酷。

    上半场结束,脸微微发红的她和大家交谈甚欢,不时的咧嘴大笑,那不就是少女模样吗。

    随着计时器上的数字变化,比赛结束了,关杨柳脑子里都是她再场上做的裁判手势,标准自如。

    观众慢慢离开,球员也在收拾东西,她戴着眼镜拿着表,不知道在统计什么。他在等别人离开,她坐在凳子上弄着她的工作。

    看见最后一个球员和她挥手,她还在凳子上弄着她的纸张,以至于他走近了她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他,透着镜片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在一下一下的眨着,马上低头把手里的纸张装进包里。

    “加个好友吧岳西西。”关杨柳坐在她身边掏出手机一脸淡定的说道。

    岳西西屁股往旁边挪挪,与他拉开距离,盯着他看,“干嘛。看上我家嘉好了啊。”

    “看上你了。”

    今天是劳动节,不是愚人节,岳西西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戴着眼镜穿着白短袖牛仔裤的男孩,觉得他好白啊。

    浓浓的眉毛,好看的嘴唇,书生气虽然不是很重,但怎么看应该都应该喜欢嘉好那种文静的啊。

    不能那么无聊吧,大学还开看上谁或者打赌的这种玩笑吧。

    想着岳西西给他一个假笑,“看了多久了。”拧开矿泉水瓶,大口的喝着,我看你能编出个什么。

    “上学期参加数学竞赛,你偷偷吃东西还提前交卷。”

    看着他一脸认真,岳西西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他的眼镜,“真看上了?你这眼镜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都是真的。”关杨柳晃晃手机,“加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岳西西点开手机,点两下。“最好是真的,不然让篮球社群殴你。哼。”心里忍不住开心,难道是自己的爱情要发芽了。

3.

    遇见喜饭的你。

    “新开的吗。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店。”看着店名,岳西西说出自己的疑惑。

    店里粉蓝粉蓝的,空间不大,看起来就是情侣专店一样,都是两凳一桌。

    一面墙上全是红色爱心的纸用绳子系在铁网上,仔细一看都是情话。

    两人坐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把菜单放在岳西西面前,笑着问她“第一次来吗。”

    岳西西点点头,翻开菜单一看,这菜名,怎么这么奇葩。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错了也可以做菜名,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杨柳你点。”把菜单往对面推,心里想打他一顿。

    “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加两杯相思水。谢谢。”

    等那名女生一走,岳西西就哼一声,不理他玩自己的手机。

    她吃的盘子上有红色爱心形饭团和胡萝卜,旁边有鸡腿、肉丝、鸡蛋还有一些青菜。

    关杨柳的是两个饭团,鸡翅,排骨青菜。和她的差不多,微甜的红豆水很好喝啊。

    “关杨柳我想吃甜品。”

    两人吃完饭就在等饭后甜点,岳西西看着粉色的桌面不知道说什么,进展有点快吧,干嘛这么快说这些。

    不需要接触了解吗,她可是恋爱小白啊。

    “岳西西。你感觉怎么样。”

    捧着红豆水吸,摇摇头没谈过不知道。

    岳西西回到宿舍,洗了澡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五一小假,回家偷懒去了。

4.

    岳西西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翻关杨柳的朋友圈,都是一张相片加一个表情。

    什么嘛。文字都没几个。

    她把事情经过告诉讲给嘉好听了,嘉好说,爱情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只要你愿意就好。

    她怎么懂什么是爱情,只是现在有点小欢喜也有点不知所措。

    想得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关杨柳的语音电话。

    岳西西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眯着眼睛,“喂。”

    “喂。”

    忽然的一片安静,但是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有点安心又有点甜,忍不住扬起嘴角笑笑。感觉自己被关杨柳轻轻一点,心里全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关杨柳。你在干嘛。”

    “在床上躺着和你说话。”

    她怎么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好像不能控制自己。她身边很多男孩子都玩的很好啊,不会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大多都是集体活动,她对他们就没有这种感觉。

    “岳西西你在想什么。”

    昨天,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梦里她一边奔跑着一边笑着,天空的云都是粉色的。

    岳妈妈在家做家务,岳西西在一旁看电视吃零食,“妈,我们中午吃什么啊。”放下手中的薯片,去冰箱里拿了一盒奶,走到厨房看见妈妈在择菜。

    她拿起豆角,跟着妈妈一起弄,看着一节一节的豆角,伸手翻了翻,岳妈妈拍拍她的小手,“有什么事直说。”

    “妈妈。有个男孩子喜欢我,我们一起吃了饭,昨晚还打了电话。”看着妈妈断豆角的手停了下来,岳西西看着妈妈的脸。

    岳妈妈端着豆角到一边洗,“那很好啊,我们西西要恋爱了。”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啊。”

    妈妈说,喜欢就相处,不喜欢也要说清楚。缘分不看时机,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还有,有什么事跟妈妈说,不要对我隐瞒,无论你做了什么,爸爸妈妈都爱你。


5.

    一个星期后,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那天湛蓝明澈仿佛被水墨浸染过的天空,还飘着朵朵白云。没有以往的热风,风温柔的吹动的她的短发并将她的“好”字代入他的耳朵,连太阳都让人觉得它很凉爽。

    晚上她邀关杨柳去操场散步,他拉着她的手,不时的捏捏,一会又挠挠她的手心,轻轻叫着“西西”。

    两人晚上总要煲电话粥,说一些很平常的事,吐槽学校的硬件设施,有趣的或者无趣的,说出来总带着甜腻腻的香味。

    关杨柳很喜欢两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在一起一定要拉着她的手,没事就捏捏她的脸颊,送她回宿舍要抱抱她亲亲她。

    他说,这样才可以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他说,他经常梦见她。梦见和她旁若无人的拥吻,还有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梦里只有甜蜜,现实里她也不曾与他争吵过什么。

    两个并不是那么温柔的人,似乎从在一起那一刻就都变成了草莓味的棉花糖。

    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念体育系,当你她爸爸分不够,没能报上。然后她就去了,选修其它有兴趣的课程,并且自学自己最喜爱的数学。

    风风火火的她,与体育系很般配却又不般配。成绩很好,体育方面都是擦边球。她是体育系的特招生。别人都不知道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去念体育系。但她,不论念什么,都一定会发光耀眼。

    因为有的人,天生就是一个明亮的小太阳,吸引着人们去靠近她,当你真的靠近的时候,会被她的光照亮温暖。


6.

    大四那年冬天,关杨柳生日,两人发生了关系。

    早上醒来的时候,岳西西看见他手机有陌生未读短信,没忍住点进去看了。

    “杨柳。生日快乐。我回国了。还有,我很想你。”

    岳西西脑袋“轰”的一声,就失去的思考的能力,只有空白在脑子里不停的转啊转。

    她穿上衣服,轻轻的拍拍关杨柳的脸,“起来了。你有短信喔。”然后背上包,“我学校有事处理,先走了。”

    关杨柳脑子一阵懵,说了今天没事然后要约会的她现在走了,想着就打开手机,一看。赶紧起来把衣服穿上,马上往楼下奔去,不停给她打电话,但都无人接听。向着学校方向跑,不一会就看见裹着白色羽绒服缓慢行走的她。

    加速奔跑,寒风穿过耳熟,像石头一样打这自己的脸上,那莫名其妙的像黑暗般吞噬着他的心慌让自己觉得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追上她,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捧着她的脸。她的脸是那样的冰冷无色,把她的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扣上,搂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西西。西西”他只是不停的喊着她名字,不知道说什么。他和初恋什么都没有,分开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只是不知道为何岳西西对前任这件事特别敏感。

    “西西。你知道的,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关杨柳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心里恨上了那个给他发短信的该死的女人。

    岳西西吸吸鼻子,哽咽着说:“我知道,但一想到她曾经拥有过你,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我是相信你的啊。”说着便小声的哭起来。

    关杨柳把她抱的更紧了,“对不起。我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西西,不要哭好不好。”只想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体会一下她的难受与不安,并让她知道他的心里装的全是她,没有别人。当他想说很多来表达自己的时候,怀里人小声的说:“背我回去。”

7.

    岳西西心里想着,最后一件事她和他没有做过,这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她知道这样会有些奇怪,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她想也许这样距离就真的会缩小,自己也不用那么去在意一些过去的事情。她想拥有他的全部,知道这可能会有些太过自我的自私,但她会调节自己。

    两人呆坐在床边,关杨柳开了空调用被子把她包裹起来,“冷不冷。”帮她把凌乱的头发理顺小声的问。

    岳西西看着地面摇摇头不说话,“那你还疼不疼。”关杨柳小心翼翼的说。

    两人谁也不说话,似乎想要把地板看穿般的一直盯着地面,岳西西突然抬起头说,“我饿了,想吃馄饨。”

    关杨柳抬起头看着她有些红的脸蛋,忍不住凑脸过去亲亲她。“好,我下楼买。”

    吃着他买回来的饭,岳西西忍不住问他,“你会不会烦我。”关杨柳拿纸巾帮她擦擦嘴,“西西。我对你现在有耐心,以后也有。”

    谈恋爱,讲究一个谈字,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合不合的来,光凭喜欢是不够的,有的人磨合好了,就会一辈子都镶嵌在一起。这个过程也许会有不开心不舒心的时候,但多一些耐心,多冷静一会,也许就不回那么糟糕了。

    岳西西想着,也许她陪过他那么一段时间,但以后他只有我呀,小小的眼睛厚厚的镜片里是我,吃饭的对面是我,一生那么长,都会是我。所以我就大方一点点就好了啊。

    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能遇见你,是银河赠送我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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