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养的东西总是活得不长不短,说短倒有几年,说长也没一个活到寿终正寝那天。就算这样我也总是在和它们培养起真正难以分割的羁绊之前就远离了,迫不得已的那种远离,或者是因为学业又或者是别的,还永远赶不到它们离开时见最后一面。
小学第一次养了只活了两年的兔子,当时在爷爷家玩,突然被打电话告知小白死了。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宠物哭也是最后一次,想到曾经预想过多少次的埋土立碑,它的身体,病菌与腐烂……眼泪中我觉得这些也无所谓了。早早就意识到自我感动的僵硬感,我说把它埋了吧,父母说没地方,我就顺理成章地允许他们把尸体扔掉。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后来我养了两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却总还能找到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它的耳朵带灰色,比如它当时甚至能啃鸭子骨头,比如我们一家人会在院子支起的桌上吃饭,它就在下面等着吃我们掉下来的菜(它真是只兔子吗?)。我意识到这种回忆是永远不可能复刻的了。我也不能,它也不能,我与它们、我与人的连接是错乱的,偏颇的,我根本没有跟任何生命建立羁绊的能力。经历导致也好自身原因也罢,我兜兜转转还是会走向回避,像一簇从各方面发射最终都汇聚到一点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