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摔出个秋谷山
吴绪久
地处湖北西部的秭归县磨坪乡，是个脚踏三县之地，人称小西藏。这是说它的海拔有点高，原始味有点浓。来后一看，果不其然：
一入磨坪风爽凉，
青葱满目叠山梁。
久时不见诗中景，
黍陇烟田好理行。
这里是原生态，这里是原野情，这里是原浆酒。
这是我对磨坪的第一感觉。是说这山色恰会醉人的，如酒。
其实，说到酒，还真有幸。我这次来到了大山深处，来到了这三峡腹地的磨坪乡，还真就品味到了一种让人十分惬意的酒，地地道道的原浆酒，秋谷山酒，是以这磨坪之山冠名的酒。
说起来也是有趣的。我这个人的名字虽然含个“久”字，人多说，你这个人一辈子与“久”有缘，但我对“酒"并不十分在行。而到山里做客，盛情的主人总是会上酒招待的，“无酒不成席嘛”！磨坪的主人说，“我们不喝大品牌的酒，喝我们自已的名酒吧。这酒是原粮的，原汁的，传统工艺的，保证大家喝得舒服。"磨坪乡有个一篮村，就坐落在秋谷山，这酒就是一篮村酒厂酿制的，因而也就用了秋谷山来命名了。朋友们喝了，大家都说好，自然让我也有了些兴趣，尽管我不胜酒力，尽管我未入酒行，禁不住，我也想品尝品尝了。朋友们说这酒不口干，不上头，淳淳的，绵绵的，我也有了同感。又见主人那么热情，同行的朋友那么尽兴，让我又多了些感慨。于是，我兴之所至，在微信朋友圈中跟了一首诗上去了：
宴酒即名秋谷山，
同声异口夸高端。
新粮万石以精制，
主客杯斟桌满欢。
诗虽小，但意思很明白，有着我对主人的谢意，有着我对酒的赞誉。没想到，这诗很快就被朋友转帖走了。可能，朋友们也和我一样，是被主人的盛情感动了，是被这酒的醇香陶醉了吧！
的确，山里人是纯朴的。甚至，纯朴得让你不可想像。就说这酒厂吧，是周功兵和伍成鲲两夫妻办的。几十年的打拼，不仅在秭归县城有了市场，在宜昌也有了市场，连上海北京也有了代理商，应该说不可谓不是成效吧。可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到厂里来观摩学习时，想听听他们承业拓业的故事，可女主人腼腆，没说上两句话不说了。而男主人竟也腼腆，这是我们完全没想到的。最后，他们只说了一句，“我们真说不上来，我们只会做，大家直接就去厂子里看看生产流程吧。”其实，我们来厂时，老远老远就已闻到酒香，还用看？大家进厂一看，真还惊叹了！地地道道的原始工艺！分粮，精选，蒸煮，配麯，摊晾，窖封，蒸馏，出酒，环环到位。就我来说吧，我在经济线上是工作过好多年头，大大小小的酒厂真也跑过不少，像这样完全用传统工艺酿酒的，不涉勾兑的真也不多了。而且，他们是沿用后山山泉来酿制的哩。同行中，对非遗有着较多研究的永强老弟看后，竟也大有感慨，并对他们说到，你们可以做申请非遗的工作呀！这是对他们多大的肯定呀！我在想，不论“申遗”能否上，但这酒是用山泉水酿的，是用原粮酿的，是用传统工艺保证的，不好喝那才怪了哩！市场是会说话的。而且已经说话了！自然，我也亮出了我的看法，那也是一种评价，一种称许吧：
磨坪乡里一篮村，
秋谷山醇酒醉人。
老友新朋踵接至，
馨香老远直沁心。
说到山里人实在，好客，这次也真有体会了。周厂长他们夫妻俩，话不多，但做的真到位。上午，我们便已离开了酒厂，没想到晩上，天下雨了，还不小。他们又还专门来请我们，要接我们去他们厂子里喝“摔碗酒”。大家知道“摔碗酒”吗？这是鄂西北的一种习俗。七八个酒汉子，围坐在一起，以碗代杯，酒到了兴头就摔碗，碗碎了，就图个岁(碎)岁(碎)平安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习俗就传袭下来了。这也是一种礼俗，只有招待贵客时才会让大家痛饮痛摔的。这事，我听说过很久，但没有感受过。这次，周厂长，伍厂长相邀，是把我们当上宾了，我哪有不想见识见识之理呢，随及在朋友圈留了一句话“天黑了，下雨了，再出发”便随朋友们去了。进厂一看，那架势真还不一般哩。炕了一盘一盘小土豆，煮了一篮一篮土包谷，煎了一串一串山茄子。他们还特地请人去升坪河抓了些野鱼，炕得焦黄焦黄的。一大坛酒摆放着，一摞陶碗迭放着，厂里的员工也都恭候在那儿。他们的确是做足了准备呀！
“喝了摔碗酒，家中啥都有！”这口号提示着“摔碗酒宴”马上开始了！
随及在《敲起琴鼓劲逮逮》的音乐声中，宾主围坐了！一位朋友应邀站起来，端起了酒碗，喝了，“啪”地一声把碗摔了，摔得粉碎！随着这一声砰响，似炸开了满屋的兴奋，炸开了一堂的喜悦，大家也都少了礼节，少了客套，跃跃地加入了摔碗酒的行列，我也凑着兴，合着大家的节奏，端起了酒碗：喝了，摔了；摔了，喝了；再喝了，再摔了；再摔了，再喝了……
这时，《摔碗酒歌》响了起来！礼俗进入了高潮！听吧！这是典型的酒汉子的歌，是鄂西北大山性格的写实！听吧：
摆上那地牯牛哇，
捧出那摔碗酒。
陶碗举过那头哇，
快乐摔响吊脚楼。
喝了土家摔碗酒，
岁岁平安好兆头。
喝了土家摔碗酒，
生活一步一层楼!
摔啊摔啊摔，摔得那个山长青，
摔啊摔啊摔，摔得那个水毓秀。
摔啊摔啊摔，摔得那个春如画，
摔啊摔啊摔，摔得那个秋流油……
然而，听着，听着，我忽然有了诗兴，刹时冒出了这样的句子来：
秋谷山头酒漫香，
盛情窖主邀宾尝。
兴来摔碗碎声起，
情溅心花更艳芳。
蓦然，我又想到，为了秋谷山，是不是还得把《摔碗酒歌》续上两句呢？是呀，应该啊！朋友，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使命吧：
摔啊摔啊摔，
摔出一个百花峦，
摔啊摔啊摔，
摔出一个秋谷山……
“摔出一个秋谷山”。是的，朋友，努力吧，拼搏吧，摔出一个前程锦绣的秋谷山来！让这酒香更加醉人吧！醉得“天子呼我不上船”，醉得“自称臣是酒中仙”呀！这是我们真诚的祝福，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期盼！
是夜，离开酒厂时，雨住了。烟花冲上了夜空，看上去，是那么那么珣丽的……
2018年7月29日于宜昌半岭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