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笛衣
一个孩童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纱布边的另一只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定在了我的头顶,眼里,透出愈发浓烈的渴慕。我怔怔地往上一看,一道黑漆漆的框子蓦然出现。
电视?
远处是一个女人轻柔的呼唤,随着声音的愈近,我才知道这是唤这个孩童去换药。
然而孩童却没有过去,只是眼睛试探般地往大人那里一探,然后又转回来巴巴地盯着电视漆黑的屏幕。
医生和母亲笑着走来,一眼便已了然孩童的心思。
孩童如愿以偿地坐在我的对面,一只眼睛绽着万华流彩紧紧地盯住了黑框里流动的七彩画面,高坐而悬空的小短腿一甩一甩,渲染着浓浓的欢乐。但他的欢乐并未持续太久,不过几秒时间便被自己骤然响起的惨厉痛喊所击碎。
痛喊在下一秒骤变成哭喊,一声比一声急促,其中清晰的痛楚如玻璃瓶炸碎后的锐利碎片,刺穿空气的一道道屏障,撕心裂肺般地回荡开来……
哀嚎渐渐变成呜咽,右眼的纱布也已换成了全新的洁白,黑匣子里活泼的声音仍在继续,然而孩童已无全心思瞧那多彩的画面了,即使它举目可及……
人渐渐地又多了起来,陆陆续续地挂着点滴,而孩童的呜咽痛呼却仍旧在继续,直至我离去,也没有结束……
2017年12月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