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投宿
幕启。
背景:荒芜的原野上,一条土路延伸向远方,落日已经坠过地平线,仅留下一小片黯淡的余晖。近处一座残破的石牌坊,牌坊上刻着三个字“石壕村”,村中散落着几处破败的茅屋。
旁白:公元759年春,叛军安庆绪所部与史思明援军内外夹击,攻打邺城的唐军全线崩溃,郭子仪等退守河阳,四处抽丁补充兵力。
杜甫:(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忧郁,自言自语上)哎!想我大唐王朝自高祖皇帝开国,百余年来何等繁盛!岂料安禄山、史思明二逆臣贼子犯上作乱,国运衰颓,民不聊生。
(走着走着,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敲门。)
杜甫:主人在家吗?
老翁:(警觉、疑惑对老妇小声说)有人敲门呢,这兵荒马乱年月,不会又来抓丁了吧?你去看看!
老妇:(走到门后,从门缝里看)你是谁啊?哪里来的?要做什么?
杜甫:(恭敬地)在下杜甫,一介文人,只因日夜兼程赶路往华州,途径此地,天色已晚,试问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老妇:(放心地开门)原来是借宿的客人啊?快进来吧,只是家中饥寒交迫,您只能将就一晚了!(伸手作邀请状)
杜甫:(作揖)多谢主人家!安史之乱,大唐之祸,黎民之灾啊!(二人进屋)
幕落。
第二幕 抓丁
幕启。
背景:月黑风高,夜幕笼罩下的石壕村如死一般沉寂。忽然一阵犬吠,接着是一阵嘈杂声。
两个差役佩刀、举火把上场。
官吏甲:(使劲地敲门,语气粗暴地)开门,开门!
老妇:糟了!官差又来抓丁了!老头子,你快走!(推老翁)
老翁翻墙而逃。老妇开门。
官吏乙:(凶恶地)磨蹭这么久!还是个老婆子!你家男人呢?邺城战事吃紧,朝廷下诏,但凡男丁必须急赴河阳服役。快叫你们家男人出来!
老妇:(丧子之痛涌上心头)官爷,不瞒您说,我那三个儿子都在邺城,如今已经死了两个,家里实在没男丁了!
官吏甲:(怀疑地)你个老婆子,没骗我们吧?滚开!给我搜!
(官吏乙带杜甫、儿媳抱孙子上,孙子受惊吓啼哭不止。)
官吏甲:(蛮横地指着杜甫)这不是男人吗?竟敢抗旨!
杜甫:(作揖)二位差官,在下杜甫,欲往华州司功参军任所,途径此地,借宿一晚。方今形势危急,二位差官也有难处,不过此妇人家实在没有男丁了,还望二位高抬贵手吧!
官吏甲:(还礼)原来是大诗人啊!不瞒您说,连月来前线将士死伤无数,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万不得已啊!老婆子,既然你们家没男丁,那就让你儿媳妇跟我们回去交差吧!总之,每家至少得出一个人哪!
老妇:(痛不欲生地,流泪)差官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可怜可怜我们吧!孤儿寡母的,孙子还正在吃奶啊!
官吏乙:(略带犹豫地)我们也是给朝廷当差啊,抓不到人我们也活不成啊?
老妇:(彻底绝望了,沉默了一会儿,拭去眼泪)让我去吧!虽然是老太婆一个,但烧饭的力气还是有的!不过,请二位大人一定要放过我的儿媳和孙子啊!
(老妇人跟随二位差官走了,屋里传来儿媳和婴儿悲伤、无助的哭声。)
幕落。
第三幕 辞别
幕启。
背景:石壕村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杜甫借宿的茅屋内,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杜甫:(徘徊屋内,满面愁容,吟诵新作)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偷偷回家,在杜甫的窗下听,老泪纵横。天色渐明,响起几声凄惨的鸡鸣。)
老翁:好诗啊好诗!
杜甫:(闻声开门,见老翁作揖,饱含歉意地、忧愤地)多谢老伯留宿,当此乱世,在下一介文人,虽有经邦济世之志,然亦难以自保,倍感惭愧痛心!开元盛世不在,天下何时太平?
老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慨叹。)世道如此,先生不必自责。我等草民只有苟且偷生而已。
杜甫:(拿出一些银两)这些是作为答谢和补偿的,请老伯务必收下!就此别过,多多保重!(转身,背起行囊、迎着晨风,一路征尘向华州方向走去。)
(老翁感激地收下银两,独立村头,目送诗人离去。)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