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民国,永远绕不开一个林徽因。林徽因在今日之盛名,早已盖过了那些曾名噪一时的女明星,成了民国女神的代言人。她长得够美,又够有才,又够传奇,成为民国女神代言人的条件,得天独厚。
林徽因的美,实在并不在全在五官。其实她是清汤寡水一挂的长相,眉眼清秀,身量玲珑,若是作为今日女星放在国际舞台走个红毯,只怕很难达到范冰冰那种艳压群芳的效果。然而,她胜在举手投足间一派文艺风范,那便是人常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带来的自信气质与脱俗神韵。
林徽因本名林徽音,“徽音”二字语出《诗经·大雅·思齐》:“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然后来,林徽因开始在文化界小有名气,时有作品发表后,却发现和上海一位男性作家重了名,时人常将两人作品张冠李戴。而当时那位男性作家在文化界的名声不是太好,林徽因一怒改名,说:“我倒不怕别人把我的作品当成了他的作品,我只怕别人把他的作品当成了我的。”此女有端然傲骨,令人起敬!
改名一事,可以看出林徽因对自己羽毛的珍惜。也由此,才有了遇到徐志摩后,与徐情窦初开,却最终挥手告别的理性与坦荡。这一点上,陆小曼显然比之她太欠缺了这一份理性。或许性格决定命运,小曼之才华与出生,最后经历如许坎坷,成就亦不及徽因,虽有时世命运原因,也难免有自身修为所致。
林徽因的改名,也与之后来面对民族大义的凌然傲骨一脉相承。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林徽因这个出身名门历经繁华的贵族小姐,在抗战期间内贫病交加困居于李庄,却坚守在学术阵地前沿,为中国的建筑学打下了厚实的基础,而作为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的好友——美国著名学者费正清费慰梅夫妇见林梁二氏生活如此艰苦,连包白糖饼干都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同情之余,多次邀请林徽因与梁思成去美国高校任教讲学,却均遭林徽因婉言谢绝。她向费氏夫妇表达自己立场,说:“与中国共存亡!”当日寇举全日本之军力疯狂向大后方进攻,一度逼近大后方的时候,林徽因差点跳江殉国,誓死不做亡国奴。
所以,其实除了会谈恋爱会写诗,林徽因最闪亮的光环是建筑学家,是民族脊梁。
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曾是民国临时参议院和众议院院长、北洋政府司法总长。据徐志摩描述,林长民有“清奇的相貌,清奇的谈吐”;谈吐“满缀警句与谐趣”,对人生有着“锐利的理智的解剖与抉剔”,他“豪爽、倜傥又幽默”。
而我初见林长民的名字,总觉在哪里似曾相识,后来才知,我觉得此名眼熟,是想起了写《与妻书》的黄花岗烈士林觉民,而林长民,是林觉民的堂兄。
林徽因16岁,便有机会随父亲赴欧洲考察。跟在这样的饱有才学的父亲身边接受言传身教,接触的都是社会名流、饱学之士,又小小年纪有机会接触西方新思潮,就读国际名校,林徽因的成长轨迹得天独厚。
我总觉得眼界对一个女孩子的成长实在太过重要。陆小曼亦出生名门,父亲陆定是晚清举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历任司长、参事、赋税司长等二十余年,是国民党员,也是中华储蓄银行的主要创办人。母亲吴曼华,是常州白马三司徒中丞第吴耔禾之长女,多才多艺,更擅长一手工笔画,也是闺阁中不可多得之人物。陆小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得到当时国内最好的法国式教育,还请来英文老师教得英语,18岁就精通英法两国外语,善绘画,文采斐然,实在是难得的美而慧的女子。
然而当陆小曼忙着在舞会大展风头,成为校园皇后时候,林徽因正被父亲引领着,打开了国际视野,立志学习建筑学,期待学成为国效力。
要说出身,其实陆小曼仍优于林徽因。陆小曼是陆家独女,金贵如掌上明珠。林徽因却是庶出,母亲并不见宠,从小在一堆兄弟姊妹的大家庭中靠着乖巧懂事争取长辈的垂爱。
也许过于顺遂的环境有时反而成为人成长的障碍,需要小心谨慎的人生滋养人的坚韧隐忍的心性。在情感世界,小曼跳脱而恣意,徽因理性而收敛。在事业追求上,小曼慵懒无所求,徽因执着成大器。
然而更重要的是,陆林二人对人生的规划有着截然的分界。陆执着追求恋爱的自由,林却致力实现生命的价值。或许,两人的差距,在各自父亲对她们的期待里已经开始有了各自日后走向的分歧。
陆定也是难得的人才,但他对小曼的期待,不过是培养一个名媛闺秀,嫁得一户好郎君。所以小曼的所有教育,都仍旧只是旧式名媛教育,虽然紧跟时潮学习洋文,但仍旧是以嫁人为毕生追求的。而林长民虽然也几乎包办所有子女的婚姻,但都是在先鼓励他们接触,再敲定姻缘的基础上,更重要的是,他对林徽因的教育,显然不是只关注她嫁入怎样的人家,而是关心她成为怎样一个人。
一个父亲的肩膀,是女儿出发的起点;一个父亲的眼界,左右女儿的追求。起点虽然不决定终点,眼界虽然不决定目标,却都有很大的影响作用。
写这篇文章,本来无意于牵扯陆小曼。然而写着写着不经意便又比较起来。仿佛一说到林徽因,总难免并举陆小曼。她们是一对民国双生花,丽影双双,共同靓丽了民国那一段时光短暂却浓墨重彩的时代。虽然我颇私陆小曼,但不得不承认,相对于林徽因的自惜羽毛,小曼确实是耽误了自己。陆定给了小曼足够的爱,却没有帮她规划正确的人生目标;林长民给徽因的爱,更多的是帮她打开眼界,树立做人的追求。
然而,出生在怎样的人家,有一个怎样的父亲,都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好在原生家庭,并不能完全决定我们的一生。人生路很长,到最后,一切背景都会被抽离,拼的只是你自己的底气。
这样的日子讲林徽因的故事,只是想给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一点警醒:我们自己的眼界,会影响子女人生的开阔度。
父亲节,祝福天下父亲身体安康!更祝福所有孩子,无论有没有父亲疼爱,都能坚强站立。父亲的肩膀很高,可以帮我们望得很远。没有父亲的肩膀,我们就脚踏实地,多吃一点苦,多行几步路,爬到山峰上去,那里的风景,也许更瑰丽奇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