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是个两袖清风的穷学生, 涉世未深,清澈又愚蠢。
具体表现就是对人毫无防备之心,而且净把人往好处想。
毕业后,头一件事儿便是去找工作。我毕业的学校是一个师范学校,在上世纪很有名气,为全省输送了许许多多的教育人才。
后来,教师岗位饱和了,学校就不太行了,每年都会调剂许多“第三志愿”的生源,或是以二本线接收外地考生。
再到后来,学校开始设置空乘、地铁服务专业,每年收取高昂的学费。
大家就在私下里讨论,觉得学校掉价掉得厉害,从教人为人师表开始下海捞钱了!
当时大家习惯于用一个叫“高校人才网”的网站,全国乃至全世界地寻找就业机会,广撒网,各处投递精美的简历。
然后去应邀去笔试,限于学校即不是985也不是211,哪怕是有硕士学位,能顺利找到心仪工作的还不到一半。
于是,只要有机会,大家不管路途远近,都是要去一试的。
顺便吐槽一下,学校为了提高就业率,学院便将就业压力扣在了导师身上,如果导师名下的学生找不到工作,就会限制招生甚至于罚钱,而导师为了完成指标,就会耳提面命,充起那不要钱的严父来,将压力转给学生;而他们就要一纸就业合同,学生以后是好是歹,全凭造化。
总之,跟现在差不多。教育=生意;学校=后妈。
去太原前,我已经通过山东一个小县城的政府事业编制面试,等县委统一分配后,便可以进入县直部门,端铁饭碗。
夏天很热,出门一趟便要脱层皮,费时费力。
本不想再奔波劳碌的,却在暑假末意外得到了太原忻州学院的笔试通知,瞬间又升起了当大学老师的渴望,于是便整装待发,买了火车票,十六个小时的硬座,近两百元的票价。说实话,这个票价儿差点儿劝退一穷二白的我。
对于去太原忻州考试的事儿,家里并不支持,他们并不希望我工作地太远;工作太远,相当于“翅膀硬了,飞远了”。
我妈更是威胁我说,离这么远,哪怕你在外地病死了,家里也来不及过去人照顾。
现在想起来,我妈的话术很令人头痛,动不动就以死相逼。
比如,刚出疫情的那年,我急着返岗工作,我妈便冲我吼叫:你怕什么,要死也得死在家里。
我时常想起来我妈那副模样,毫无母性光辉,叫人打心底里惧怕。
反对归反对,我还是上了火车。硬座儿坐了半日一夜,那段时间我经常坐火车四处找工作,已经练就了趴着睡的神功,很解乏。但是,这种睡姿对腰腿极为不友好,到了第二天身体就像散了架一般,屁股痛,腿酸,如被人暴揍了一顿。
去火车的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一下,画了眉毛,抹了点唇膏,甚至在那逼仄脏乱的小空间换了一身衣服。
从卫生间里出来,我的邻座看我的眼神亮了一亮。
哈,年轻就是好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