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动物们都知道,老榕树下有一只喜欢讲故事的狐狸爷爷。
动物们还知道,有一只刚长出爪子的考拉爱上了一只红色瞳孔的兔子。
但是啊,“考拉能追到兔子吗?”
“它跑的还没乌龟快呢,你说呢?”
熬过了一整个隆冬,溪流环绕,林子又添了生气。这说书的狐狸还在口若悬河呢,一旁似睡非睡的考拉弟弟心思却飞到外头了——挂着草莓的草丛里,兔子小姐正逗弄着一起一落的蜻蜓,小耳朵软软地趴在她的脑袋上,六月初生的荔枝也不及她脸蛋一半嫩白。
听书的动物们长吁短叹,都为春秋茶女的故事悲伤,唯独考拉弟弟慢悠悠地张开了笑脸,比旁边树林里探出头的小鹿还要开心。因为故事没听进几句,却听清一个秘方:将新生的露水、百年的井水、陈年的女儿红搅在一起,这特别调制的梦之酒便会带你在梦中见到你想见的人。
狐狸的惊堂木还未拍,考拉一溜烟翻过了树林。
细胳膊细腿还有动作迟钝,考拉弟弟在山林里吃了不少苦头,竹管有时还不听话,露水顺着竹管边流了出去。好不容易收满了一管,它的小腿上也布满了红通通的蚊子包。镇上熊三太爷最好酒,这会儿晌午正是宿醉未醒时,考拉弟弟悄悄摸进酒窖里,抱起酒坛子就往山林里跑,这欣喜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一口酒水下肚,考拉弟弟只觉得辛辣,天旋地转,恍惚中听见鸟鸣。
朦胧中,竟然真的看见了兔子小姐,无数青黄草末儿被风扬起,兔子的小耳朵也随风舞动,碎花的衣衫扬起小角儿。那一瞬间,考拉弟弟想起了暖冬初融的白雪,放佛是下雨天窝在在被子里的那种舒服。明知这是梦,它却只愿这梦再长一些,长到天荒地老,长到一夜白头。
“喂,醒一醒,你还好吗?”
考拉弟弟只觉得头痛欲裂,但一阵芳香扑鼻而来,牙齿咬到了一个甘甜柔软的东西。睁眼一看,兔子小姐趴在草地上,支着下巴看着它,手上是被咬了一半的大红草莓。
“我……”考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它的爪子不自觉地揪紧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这速度,好像突破了考拉这个物种的极限。
兔子小姐把手里的草莓递过去:“多吃几个,你好像是喝醉了,臭烘烘的。”
考拉呼吸漏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它接过草莓,说:“谢……谢谢。”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考拉想起了刚才的梦,幸福又紧张地红了脸,“不……不知道。”
“你喝醉了在梦游吗?”兔子小姐红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疑惑地说。
“啊?”
“你刚才晃晃悠悠地跑到我家门口,拍我家门,你说你有话跟我说。”
“啊?”考拉咽了咽口水,紧张得不知所措。
“你要跟我说什么?”
“啊?”
“你说有话跟我说,这句话说完就用了一个小时,然后你就晕过去了。”
“哦……”考拉弟弟松了口气,但一股遗憾的无奈又蔓延全身,“没……没什么,谢谢。”它慌张地逃走了,手里还抓着那颗透红的草莓。
兔子小姐看着它逃走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她的脸庞慢慢褪去了害羞紧张的红艳,又是像荔枝一般的好看。
“狐狸爷爷,你昨天说的茶女的故事,那梦见心上人的酒水,是真的。”
“傻孩子,说书就是说书,哪有什么真真假假。”
“真的,我真的梦见兔……兔子小姐了。”
狐狸老头抿了口茶,斜眼看着它,说:“你爬山、掏水、偷酒,心里想着谁?”
“兔……兔子小姐呀。”
“所以你梦见她,跟酒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呀。”
兔子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情绪就像明天的天气,你永远也摸不准。比如我现在就搞不懂,它血红的眼睛究竟是愤怒还是哭泣。
“你的笔名为什么要叫九尾鹅呢?”
笔下的人物问我的笔名的含义,这个设定我震惊了。
“啊,这个九啊,最大的数字,很大,尾呀,在身体最不起眼的地方,很小,这个又大又小就意味着……这个做人啊,要谦虚低调……”
“你的第一个笔名是什么?”
“能不说吗?”
“不能。”
“小学写作文,写一封给笔友的信,有一栏叫写我的笔名,我就写了中华绘画铅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