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涛:那人·那车

雨雾朦胧,小雨后至,风挂在树梢头,孤寂寂的小山村迎来了咔嚓嚓的声音,一辆红色的三轮车盖着一块儿蓝白相间的塑料布摇摇晃晃地在雨中奔跑而来。

雨下了很久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伸完懒腰的我刚一出门就听到了这辆三轮车大张旗鼓的轰隆声,绕着山间的小路就上来了。年迈的司机皱着眉头弓着腰,将盖在车后的塑料布半遮在身上,时不时扬起灿烂的笑。黑色外套和微微泛蓝的毛衣上面满是湿透的痕迹,黑裤子和解放鞋上全是泥点。

小车轰隆隆的路过,风吹着塑料布,一起一伏,几片黄叶贴在上面,一串串水流从上面分批落下。轮胎上卡着石子一直延伸到他来的地方,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塑料布上,又被鼓起的塑料布,一倾而下,我不禁好奇是什么宝贝能被如此呵护,看起来这物件并不大,塑料布起起伏伏,却看不见它的轮廓,雨打在上面的声音,听起来里面空荡荡的,我继续凝望着,等待着机会。

小车向前跑去,眼看着将要走掉,起了一阵大风,似乎一切都那么巧合,朝阳好巧不巧就迎在了这辆小车上,贴在老人脊背上的塑料布,和贴在塑料布上的黄叶都落了下来,温柔的光下,红彤彤的车里,宝藏被我一览无余。

——只是一个粉白色的小蛋糕!

这宽宽后座里仅是一块粉白色的小蛋糕,三轮颠来颠去的跳着,车上的蛋糕放在正中间,坐的很稳,雨水丝毫没有落在它的身上。我好像看见了是一个孩子靠在爷爷背后傻呵呵的笑,是爷孙俩的笑声引来了大雾后的光,是爱铸成的,塑料布挡住了孩子心中的雨点,是一块清早运来的粉白蛋糕寄来了一位爷爷对孩子最温暖的关怀,他骑着红色三轮车,在这乡间小道上撒下了暖阳。

是属于谁的温暖路过了我,用微微余波漾起了我心中的小小池塘,睡意朦胧的孩子啊,你是否知道他的小车颠颠晃晃,他的笑容迎着晨光,他的脊梁平齐于他的肩膀,他的衣发浸湿着雨露,唯有送于你的蛋糕完好无恙,小小三轮的第一位乘客,稳稳坐在这雨中,牵绕着正奔向家与你的方向。

三月的春露啊,迟点再来吧,至少等到他回到了家中,换干了衣裳,与他的孩子度过最温暖的春光,在天空中印上他的星星,献出漫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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