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你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这是什么鬼设定?」
「怎么了?」
「我租的房子没有客厅!」
01
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特别的累,而且我总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监视着我,这与我一直以来的透明人体质十分矛盾。
这会儿,我就是被警察强制进行了心理辅导。
对面的心理医生面无表情,如同高等生物观察低等生物一样,充满好奇。
「行,想象一下,一觉醒来,你发现你床边坐着一个人,你能描述一下这个人的特征吗?」
「谁?」
「坐在你床边的人。」
「能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我房间的,除了房东还能有谁。那是一个40多岁的胖男人,地中海,胡须经常没刮干净,笑起来会露出一嘴的黄牙,特别猥琐。「
「不,我说的不是你房东。
「是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长得很帅,还化了妆,脸上粉底很厚,整张脸惨白惨白的,你怎么称呼他?」
医生停顿了一下,认真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显得十分疑惑。
「白无常。」
这个名字刚从他嘴里蹦出来,我便头疼欲裂,昏睡过去。
一个月前
本来将要晋升领导层的我,被公司的同事也是我合租的室友阴了一道,彻底失去了工作,差点倒欠公司百万赔款。
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与打击,一蹶不振的我每天烟酒外卖不停,失眠但就是赖床在床上避世。
长时间的消耗让我虚脱飘渺,感觉下一秒就能因身心虚弱而离世。
最后身子终于撑不住,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睁眼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而且在我床头似乎坐着一个人。
是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长得很帅,还化了妆,脸上粉底很厚,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见我醒过来,他缓缓将那张惨白的帅脸贴近我,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是叶卜厝?」
扑面而来的阴冷寒气让我寒毛倒立,一个激灵就从床上挺了起来。
就是这一惊坐起,我的额头猛烈的撞上了他的额头。
疼痛一刹那将我麻痹,我本能地准备破口大骂,但眼前的一幕让我再次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之前那浓妆帅气男子的额头如同面具一般碎开了一个口子,口子周边的裂缝在整张脸上四散开来,露出「面具」后的狰狞面容,以及让人窒息作呕的恶臭。
我想往身后退,但身后是厚重的墙壁,我,无路可退。
脑子里就一句话在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天灵盖。
死定了!
死定了!!
死定了!!!
可面前的怪物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一直盯着我。
一动不动。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试探着先下床离开这个房间。
可我一只脚才落地,一只手突然壁咚过来,拦在我身前。
我惊恐地看向他,他才慢慢将视线从之前我在的位置重新挪到我脸上。
然后,
一动不动。
于是我又一次尝试从他的胳膊下穿过。
而这一次,一条红色黏稠的绳子如同凶猛的毒蛇一般迅速缠绕上了我的脖子。
紧接而来的窒息感再一次让我明白了我自己的处境。
真的要死了!
红色绳索牵引着我重新正视那张恐怖的脸,我这才发现,那条「绳索」,居然是他嘴里吐出的舌头。
然而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声音再一次问我,
「你是不是叶卜厝?」
我一边挣扎着拉扯脖子上的舌头,一边艰难地挤出个「不」字。
那张脸似乎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收回了他的舌头,有些不确定一样地继续盯着我。
我猛烈地咳嗽,重新吸入的空气刺痛着我的喉咙和肺部,好一会儿才重新适应过来。
我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将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指了指照片中的人。
「这个是我,我叫卜耀敛。咳咳,我边上这个才是叶卜厝。
「他是我同事兼室友。」
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然后一只手在怀里找着什么。
似乎要找的东西不见了,他开始显得有些着急。
站起身在周围又找了一圈,最后有些无奈地坐回床上。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才七点呢。
按照我们之前那种加班状态,如果六点回不来,基本十二点前就回不来了。
「他这会应该还在公司加班呢。」
听我这么一说,他一边嘟囔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边站起身,凭空消失在我面前。
一个「人」无声无息来到我房间,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无法相信。
要不是额头和脖子上残留的疼痛和恶臭黏液,我真不可能相信这一切。
经过这一顿折腾,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于是我叫了个外卖,准备边看电视边吃。
吃完饭就又虚脱地昏睡过去。
02
第二天一早,窗外极具穿透力的警笛声就将我吵醒。
大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有人吗,警察办案,麻烦配合一下。」
警察?不会是公司真对我的行为追责了吧!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起床开门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警察同志,他们平时加班都挺厉害的,这会儿可能还没回来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房东的声音。
「警察办案,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是。」
随后几名警察涌进来,将围观的群众拦在门外。
「都散了吧,就是例行检查,别围观了。」
我的房门随后也被打开了。
进来的警察看到坐在床上的我也是有一瞬间的意外。
「葛所,这里有人。」
然后我就见到更多的警察挤了进来,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冲进来就把我拽下床,把我的手扭到身后,将我死死地扣在床边。
另外一个警察在到处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特别刺眼。
还有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察就坐在了我的电脑椅上,示意年轻警察松手。
「他现在也不是嫌犯,没必要这么粗鲁。」
年轻警察听到命令后将我放开,看我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你是叫叶卜厝吗?」
怎么又有人来问我名字。
「老实交代问题!你现在涉及一桩谋杀案!」年轻警察严肃地警告我。
谋杀?!
「谁死了?为什么要找我?」
面对警察,作为守法公民的我依旧战战巍巍。
老警察不满地瞥了一眼年轻警察。
「别紧张,我们只是在调查一宗意外死亡案件,死者是你的同事兼室友,所以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啊?」
「我没听见。」
「我们在门外敲门可不止一两次,小区里这么热闹,你会听不到?「年轻警察一脸质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老警察。
「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昏昏沉沉的,基本一直在睡。
「刚才我醒来准备开门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进来了。」
「那你昨晚也是在家?」
「是的,我最近一直在家,没出过门。」
「有人能证明吗?」
「外卖小哥,或者,我室友……」讲到这,我突然意识到我室友已经不能替我证明了。
「关于你工作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他们都说是卜耀敛害你丢了前途,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当然,」想到他的背叛,我的怒气又上来了,「要不是因为身无分文,我早就搬离这里,离那个瘟神远远的了。」
「那你想过要报复他吗?」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警察,想回答没有,但那双似乎将我心思看破的眼睛让我选择了老实交代。
「当然想过,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在业内失了口碑,被毁了大好前程,成为一个废人。」
「卜耀敛现在死了,你是什么心情。」
我自己也问了我自己,但这种心情说不上来,有开心,有害怕,也有不甘心。
「我不知道。」
「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是在公司厕所死掉的。」
公司厕所?好像昨天那人最后是急急忙忙去公司找他来着。
我若有所思,突然发现老警察一直目不转睛地在观察着我。
那种眼神,就如同高阶生物看低等生物一般,饶有兴致又自信拿捏。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室友是什么时候?」老警察继续提问。
「几天前吧。自从那件事失业后,我就把我关在房间里再没有出去过。」
「几天前?」
我仔细想了想,「三天前。」
「期间没出房门,也没有听到他的进出的动静?」
「我这几天就昏昏沉沉像得了失心症一样,什么都没在意,没什么印象他什么时候进出的。」
「但门口这两天还会有新的快递盒子什么的。」
他似乎还要问些什么,另一个警察挤在门口进不来,就直接向老警察汇报。
「葛所,其他房间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好,那我们回去吧。」
「葛所,这里我们还没检查过呢!」年轻警察提醒道。
「不用了。」老警察站起来对我说,「感谢你的配合,后边我们可能还会再来向你咨询一些问题,还希望你能多配合。」
说完带着一众警察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等他们都走了,房东先生却跑到我房间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招惹到警察。你们要是给我惹麻烦我就直接把你们赶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房东先生。但听他们说,我室友好像是死了。」
房东一脸吃惊,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畏惧。
「虽然你朋友死了,但下个月你还是要交满整个房子三个月的租金。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房门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大步跑了出去。
我下床关上大门,然后边回房边刷手机。
果然各大新闻APP的头条都是「XX规划建筑设计公司卫生间出现命案」的消息。
里边的配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能看出来一个人跪在隔间地上,头被塞进了马桶里。隔间的墙面上还有少许污物黏在上面。
一阵恶心感冲上喉头,手上一个滑溜手机就掉在了地上,滑进了床底下。
我俯身去找手机,却发现床底下有一个陌生的文件袋。
捡起文件前后瞧了瞧,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打开文件袋,抽出里边的文件。
我的照片和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文件抬头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死亡薄!
文件里有我的相关信息,其中一条写着,寿命尽于4月1日。
4月1日?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