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其实,一咪的优点远不止于此,他重情重义,对人和事物有较强的观察力,尤其善于与人类交流。
平时与一咪交流最多的自然是母亲,只要一有时间,就跟一咪叨叨个没完。从母亲那里,一咪懂得了许多事,也学会了许多规矩。而且对来串门的人,只要见过一面,一咪便能准确地做出是否喜欢或在意自己的判断。来找父亲的客人们多半是谈公事,一咪仔细地听他们谈话,总也听不出有关自己的内容,便识趣的呆在一旁不去打扰;而母亲和朋友们交谈时却常会说到一咪,更免不了会有几句赞扬的话。而这时,一咪便会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在客人们身边蹭来蹭去,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还不时地仰起头轻声的叫着,仿佛在说,谢谢你们这样夸我,我会更努力的。
对于喜欢自己的人,一咪只要见过一次,便会记得很牢。母亲有一位女友,经常来家里玩,每次一咪都是主动打招呼,并在客人身边腻腻歪歪的。有时过于亲热了,弄得人家不好意思,便讪讪地说,瞧你们家一咪可真热情,下次再来,得给他带点什么了,不然,都不好意思上门了。
母亲属于比较讲究生活质量和生活情调的一类人,门前的庭院里总会被她收拾得颇有几分景色。院子的西半部是一片竹林,东半部种着不同品种的月季及许多花草,月季下是一块绿茵茵的小草坪。每天上午的时候,一咪总爱趴在那里小憩,远远望上去,绿地毯般的草坪上,一团毛绒绒的白球,很有视觉效果。如果是双休日,母亲多半会在院子里伺弄花草,这样的时候,一咪便会很开心很惬意,常常跑前跑后的,做出很帮忙的样子,或是把院子里所有的花儿都嗅个遍,还不时的嚼着青草。母亲看见后忍不住问:咪咪,你在吃草呀?一咪自然不会答,仍不停地嚼着,地上落下一片片被一咪嚼断的草尖。
对于一咪来说,不同的时间睡觉的地点是不一样的,而在不同的地点其睡姿也不尽相同。白天小憩的一咪,除了院子里的草坪外,家里的钢琴上端,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这时的一咪睡姿是很文雅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构成一个好看的弧线,又粗又长的尾巴顺着身体间或摆动着,很有些节奏感。到了晚间,一咪却多半会睡在卧室的床上或客厅的沙发上,并且这时绝对不再讲究什么睡姿,不仅四肢与身体完全做伸展运动,还会把整个肚皮暴露无遗,标准的四仰八叉式,同时伴有均匀的鼾声。用儿子的话来说就是:睡相极憨。
白天里更多的时候一咪喜欢趴在钢琴上,不是在睡觉,而是端坐其上,俯视一切,颇有些君临天下的感觉。儿子说,这憨种若干世之前也许做过皇帝,所以至今还保留着居高临下的臭毛病。
这多少有点冤枉了一咪,其实一咪喜欢打坐在钢琴之上,主要是因为这里正对着房门,视野开阔,家里人不管谁进来,都会被一咪第一个发现,于是便“噗”的跳下去亲热一番。这种待遇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的,如果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这家的儿子,一咪也会“噗”的跳下去,但不是前去亲热,而是迅速躲藏得无影无踪。这样的礼遇让儿子恨得牙根痒,总会狠狠地说:这憨种着实无理。
类似的事情一咪还做过很多。比如每天中饭后,儿子都要把一咪劫持到自己的卧室里企图同眠,一咪挣脱不了那铁钳般的大胳膊,只好假意应允,待到儿子渐入梦境,便急忙抽身,溜之大吉。好在儿子并非轻言放弃之人,第二天仍如此,结果是劫持的依然劫持,逃逸的照旧逃逸。
儿子常常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喜欢一咪却难获芳心。
后来还是母亲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她看到一咪对所有的小孩都避之唯恐不及,一有亲朋带孩子来家便闻风而逃。并迅速跑到沙发、橱柜之下藏身,直到小客人走后才会慢腾腾地出来,伸懒腰,打哈欠,一副躲过一劫的轻松模样。于是母亲便断定,一咪在小时候恐怕是受了不良少年的惊吓,而造成心灵深处的阴影挥之不去,以至于现在看到小孩子还会心有余悸。
儿子反对这种推断,理由是自己早已不是什么小孩子,更不是不良少年,又对一咪喜爱有加,这种解释恐怕是太牵强了吧。母亲安慰他,那就继续发扬你的爱心,只要心诚,石头也会开出花来。
未完,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