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咪咪的女孩子递了枇杷雪梨茶给她,满脸的不好意思:“文小姐,我那个姐妹太多嘴,你不要往心里去。”
文雪凝自然不会生这样的气,何况枇杷雪梨清甜润喉,正合适今天的天气,她其实是好哄的,譬如目下这一点可人心意的甜。
“客人们议论罢了,不关你们事。不过要烦你去那边看看,万一遇见周太她们,总是有些尴尬的。”当初离婚,那班老同学老朋友个个反对,都觉得她是怒火攻心迷了心智,男人们在外面逢场作戏而已,哪里就动摇了你正室的位子?人家求之不得,你倒好,还主动去让,就不怕鸠占鹊巢?她认真分辩几句,女人们便又嫌她故作清高,话不投机,渐渐也就少了往来。
却也难怪,从前她们相似的出身,受到的也是相似的教育,家庭对她们的培养目的,不过是为了从一个安逸的家到另一个安逸的家。
等她回到浅水湾住所,乐天老早放学回来,凑到厨房说是要和英姐一起煮饭。英姐推不动他,笑眯眯过来埋怨:“太太你也管一管少爷,哪里就不放心我了呢,非要过来帮忙,万一烫到怎么办?”
“英姐你就由他去,这么大男人,早就该学着自己煮饭了。以后去了美国,难道也雇个佣人在公寓里?他爹地从前打工仔的时候,还不是自己照顾自己。”她靠在沙发上,心里想的是刚才上楼换衣服后在电脑前看到的消息——两个男人对媒体的概念还停留在旧时,对网路基本上没有概念,也低估其传播效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想瞒住的,终究还是到了当事人眼睛里。
却也奇怪,不动声色这种事,童汉良做得出,但的的确确不是程万豪的风格。上午两个人分别来探病,并没有留下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
“英姐,下午有人来过吗?”
“哦,来是没人来,不过先生有打电话。”
“他说什么?”
“还不是让我炖点补品给太太吃,又说天气最近古怪得很,让我做得清淡点,滋阴养肺的最好。”英姐撇撇嘴,“咱们先生也真是的,他不嘱咐,难道我就不知道好好照顾太太?”
他是不疑,还是无谓?是故作笃定,还是另有谋划?还有那个童汉良,不趁着这波舆论乘胜追击,似乎也不太像他了。
晚饭后,郑医生如约而至。本来就是小感冒,既然来了,便循例量了量血压之类,然后就变成朋友闲谈。说是朋友,其实首先是程万豪的朋友,后来就成为两夫妻的朋友。所以他们离婚后,郑医生就不太常来。
“你不知道万豪急得什么似的,愣是逼我推掉了今晚的应酬。”
“我怎么觉得郑医生今晚是来做说客的?”文雪凝笑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两盒茶,“有朋友在内地山里开了茶园,自家出的,不算什么名品,却是全部手工制作的,你拿回去尝尝鲜。”
郑医生道着却之不恭接了,她的话仍在继续:“从前离婚的时候也不见郑医生来劝,万豪这回给你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