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这个秋天,延安之南的甘泉县来了很多人,他们为这里美丽的景色所吸引,并随着各种媒介的传播,让美丽陶醉了更多的人。因工作原因,我陪同数家媒体辗转于群山万壑之间,流连于秀木翠谷之中,不知疲倦。我的眼睛就是不断按下的照相机,我的大脑就是容量充足的存储器,把美丽刻写成数据,转化为记忆。
我所说的“一路”指的是秦直道,这一古代的浩大工程,有世人探究不完的秘密,而秦直道甘泉段,因其遗存丰厚、特征明显,加之生态保护完整,被誉为“秦直道天然博物馆”。十年前,与朋友第一次踏上这条古道路,就被它的雄伟所折服。子午岭山梁上一路北上的气势,宛如云端中穿行的游龙。在这里,逢山开路,堑山堙谷,垭口如虎狼之咀,烽火台如哨兵遥相呼应,岩石上的凿痕没有被岁月抹去,夯土层的纹理展示坚实的肌肉,可容千乘战车万匹战马驰骋的宽阔道路,这些怎不令人震撼与遐想。在那个生产力并不发达的时代,人们是使用什么样的工具去规划、开凿、填挖、夯实,使用什么样的管理手段去守卫、突击、信息传递与后勤保障,付出了怎样的牺牲、代价、意志和力量。秦帝国之后,它又经历了怎样的荣辱与变迁。历史的真相只能揭开它的一角,任谁都无法完整还原,也许直道两侧的古木,将它们看到的记述于年轮,展现于叶脉,发之于春,茂盛于夏,绚烂于秋,沉寂于冬,千年轮回。十年来,我喜欢上了这里,每一次走在这里,都有新的发现新的感受。近期两周内,竟然四次来到这里,每一次我都说,我累了倦了够了,可每一次都有所得,难道秦直道是灵感的源泉,只要你不断地探索与感悟,它就不会让你失望。
我所说的“一树”指的是千年银杏树,它位于甘泉县石门镇寺沟村的众宝寺,也叫白鹿寺之内。传说寺庙始建于唐代,广厦千间,僧侣上万,为一方修行朝圣之地。现存遗迹考古仅限于宋代,寺内石刻有西夏特征,亦有皇家寺院“敕建”的物证,当毁于历代战乱及明代嘉靖年灭佛运动,文革再历浩劫。早年游览此地,听闻村内老者传言,寺内有古井,填埋无数碑刻石像,更有胡宗南部队丢弃的军械,院内有密道直通山顶,山顶为僧人圆寂的塔林,尚未考证,但寺后农田曾见过有僧人的墓碑,为俗家亲人所立,所以传言未必为虚。而今寺内柏树森森,年年牡丹盛开,为远近闻名遐迩者,千年银杏树也。该树高百尺,合拢十丈,似虬龙伸张,枝繁叶茂,每至深秋,叶片金黄,果实熠熠生光。游人来此,就如大圣进了大观园的后花园,见了人参果那样。微风吹过,落叶萧萧,静听梵音,满目祥光,犹如取经来到灵山菩提树下,是参禅悟道之佛国胜地。2007年秋天,笔者来此,一时激动,曾写得歪诗一首,名《守望与见证》,再附于此:守望众宝的千年银杏/撑不起古禅院的冥色与茫然/聆听洛河依旧流动/一如我的感觉在暗冰下喘息/瞬息闻到时光漫长的悲哀//这里/牡丹花曾怒放圆融的娇颜/虔诚的僧人为她浇洒甘霖/晨钟暮鼓/天天颂扬慈悲/把所有的经文都敲成了谜团//他们一定想说些什么/美好却短暂的修炼/繁华与衰败不可预见/如今,清风蝶月的日子/却再难读懂那些/已经参悟的道理//今夜里, 梦见萧萧的秋风轻轻拂过/佛在树上时隐时现/寂静地抖动着体内的思想/所有的叶片都纷飞成青鸟/祈祷如露珠般蹦落/我的手指修长而落寞/面对满地的金黄/无法拾起。
我所说的“一园”指的是道镇东沟府村川的劳山国家森林公园,是延安劳山林业局多年前依托这里的山川沟壑等地理地貌、留存下的传说和民俗民风、密集的原始森林及天然次生林区倾力打造而成。穿行于园内,就如扁舟行进于汪洋。林木深深,夏日避暑纳凉,秋日观万山红遍,碧水荡漾。园内次生林休闲区、环山步道、隋唐古寨、茫茫林海、青冈谷、野生动物展览馆、拓展训练区都是好去处。十多年来,我曾几十次陪同宾客及各界朋友游览。前段时间,与同学聚会于此,共述同窗情谊。这几日,又前来叨扰,于林海听涛处赏落日余晖松风劲、无边秋景放眼量。
“甘泉是个好地方”,这里何止“一路一树一园”,当真处处有美景,物产丰满仓。欢迎来做客,更兼来行商。宜居如吸氧,人勤多健康,甘泉当自强,幸福万年长。
2016.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