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不得己的困难。”柳珍雅低声下气地说,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就是有天大的困难,自己去想办法,去克服,上舞台与上战场没有两样,只能进,不允许后退。”
领导可不是好商量的,一句话,不行,请假谈都不谈。
领导就是领导,关键时刻,铁面无私。
柳珍雅铩羽而归,面红耳赤,羞愧难当,闷闷不乐。
她不是生领导的气,是生自己的气,明明出门演出那是很平常的事,她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措手不及,慌慌张张,实在可恼。
柳珍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急切地想着办法,可是大脑一片浆糊,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小猫小狗还可以寄存宠物店里,一个孩子可没有办法寄存了。
“珍姐,你还没有收拾好吗?”这时小雪牵着默默的手走了进来。
“妈妈。”默默撒娇着扑进了她的怀抱里。
“这不是要出去演出,我不知道怎么安排默默?还有几分钟就要出发,就算我老公长了翅膀也赶不过来啊?”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太简单了,带着默默一起去。默默这么聪明,难道你还怕他掉了不成?
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一个,众目睽睽,严密监视,他一个小孩能飞上天去?
相信我,珍姐,绝对没问题的,反正默默和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习惯了,换一个地方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好吗?”柳珍雅有点担心,到时候人慌马乱的,像打仗一样,谁还有闲功夫管一个小孩?
“没事的,我和大伙儿都说说。”小雪拍胸打包票。
哪还有什么别的选择?柳珍雅匆忙给乔振林发了一个消息,收拾好乐器,演出服等就匆忙的带着默默一起上了单位的大巴车。
人在旅途,身不由己。
她一遍又一遍地交代默默,到了光明影剧院后,不要乱跑,万一不小心迷路了,记住我们美丽歌剧院的名字,记住有事找警察叔叔。
她把她和乔振林的名字电话号码写在几个纸条上,一个放他背上的书包里,一个放他身上穿的衣服口袋里。
还拿了二百元钱给他放身上备用,实在不行,自己打的回家。
翻来覆去,各种叮嘱,她说的不嫌烦,默默听的也不烦,点头,一个劲点头。
旁边的人倒受不了了。
“珍姐,你不要说那么多了,把嗓子说哑了,看你怎么上台?”
小雪一看柳珍雅这个慈母样,她就心塞,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不过一场平常的同城游,又不是出国,出地球,要不要这样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循循善诱?各种担忧?
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像女人了,往日精明能干,沉默寡言的珍姐哪里去了?
“去你的,我又不是唱歌的?一个拉小提琴的,嗓子哑了有什么关系?”
柳珍雅飞快地瞟了小雪一眼,小雪还没来得及目光回应,她就很快转移了视线。
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了?可怕的母亲,可怕的母爱,眼里心里除了孩子,还有谁?
“呵呵呵,我忘记了,我心里一直总以为珍姐是我们台里的女主角呢?”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善良的小雪菇凉,不屈不挠,就是要一再自讨没趣,主动找一个心不在焉的母亲说话。我容易么,我?
“好你个马屁精小雪,我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一号就活生生杵在你面前,你怎么就从不知道拍一下我的马屁呢?太不会做人了吧?”
这小风就是上辈子和小雪有仇,专门跟她对着来的。
小雪的好战之心一下子就被引发了,满腹牢骚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和小风好一番唇枪舌剑,惊心动魄的较量。
眼看一场男女双人对打武戏就要提前开演,车停下来了,到了,今天运气好,一路绿灯,没堵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有时候高峰期堵车四五个小时到不了,今天交通太给力了,值得表扬。
下车后,卸人卸货,各人拿自己的行李,还有家伙什,找到临时安置的地方,放下行李,又拿起演出单,找自己的节目,场次,哪个表演大厅,哪个舞台,角色……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么大的地方,可不是只有一个表演大厅,一个舞台,一个单位在表演。
美丽歌剧院住宿地旁边还有儿童剧院,还有喜剧学院,戏剧学院,音乐学院,舞蹈学院,青年文工团,部队文工团等等兄弟单位。
做好上台的各种准备,化妆,服装,造型,舞美,剧务,后勤都在忙。
演员在化妆,做造型的空隙,见缝插针再一次熟悉着自己的台词,歌词。
像柳珍雅这样的配乐的,就要赶忙检查乐器,清理乐器卫生,调音,调弦。
临舞台的后台很小,只有舞台的三分之一大,都是下一个节目要上的人才提前站这里等。这个小舞台管理严格,说是苍蝇都不准过去的。进舞台与出舞台不是一个门。
其他要上场的人在与此相邻不远的另外一个大房子名曰“待演厅”里等着。
叫到了才上场。
没叫到的原地等候。
屋里有即时大屏幕跟踪播放,但画面不是很清楚,镜头很远,人脸模糊,并且还没有声音。
有不如无。
柳珍雅算了算,从等待到上台,前后大概要离开默默两个半小时。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段时间是她最担心的,同事们各有各的事情,默默怎么办?
她和管理这个大厅的一个自我介绍叫丁姐的女人打了招呼,说把儿子留在这里,麻烦她方便的时候留意一下。
她节目一演完就马上回来带走孩子。
丁姐眼睛随意瞥了一眼默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柳珍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台,第一场演出很成功,大家配合默契,感情饱满,不愧是天天练习的拿手曲目。
演出一结束,她就飞也似的,往待演厅跑。
可是整个待演大厅都没有默默的身影,问了几个人,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
她的心不由重重一沉,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光明影剧院大门口去看监控,她拿出来手机上默默的照片给门卫看,问他们见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出去。
保安摇头说好像没有,光明影剧院进口与出口不是一个地方的,这里是进口,出口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