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搬去火星啊》 :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钟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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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这本书的名字,以为又延续伊坂幸太郎幽默风趣不失温暖的作品风格,但阅读至一半,评论区纷纷有读者评论劝退,直言这次的作品太过于黑暗无法直视,我想这是好事,说明人们普遍对书中描述的暴力、阴暗感到不适,更加证明自由、善良的可贵。

不然你搬去火星啊——地球已经无法生存,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女巫审判

在本书中,日本警方为加强社会治安,保护民众安全,提出一项政策,即在多个地区设立“安全地区”,派驻“和平警察”,在出租车、门店、大街小巷安装监控摄像头,同时设置举报、斩首示众机制,一旦发现危险人物立即逮捕处刑。

在这项政策出台后,警方反馈社会治安情况显著改善,可仍有人质疑数据好看是否真的能够证明一切。无辜的人被举报入狱,专门负责审讯的和平警察并不是真正想要了解事情真相,他们极尽残忍地拷问对方,用家人威胁对方,诱导其说出他们想要的真相。讽刺的是,越能够从虐杀他人而得到快感的人越能够在安全警察任职考核中得到青睐,支持这一政策的政员们需要这样一群毫无同理心的杀人机器为自己清除发展路上的障碍,普通民众也因为私人恩怨参与到这场暴力的狂欢里。

如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作者联想到中世纪的女巫审判,这是一场从1480年延续到1780年的迫害"女巫"恶潮,席卷欧洲300年。良家妇女一旦被诬为“女巫”,立刻被斩首示众,焚烧尸体,刀下冤鬼众多。这是欧洲历史以及人类文明史上黑暗的一章。

在本书类似于《1984》中人人活在严密监控的恐惧氛围里,一旦你因为政见不同、私人恩怨、或者仅仅是因为生活美满被人嫉妒而被举报诬陷时,如果拒不承认,会被拷问至死,掩盖为畏罪自杀,如果胆怯承认,会被斩首示众。当你被选中时,结局已经注定。

群体暴力

当人们围观斩首处刑时,人和人之间的多样性更加得以丰满的体现。有的人感觉这是一场盛大的表演,被审判之人头颅落地的那一刻就是他血脉偾张最兴奋的一瞬,甚至人们还形成了一波观光团,在多个安全地区的处刑仪式上像追逐明星表演赛似的准时参加围观。而有的人起初是由于好奇走到围观的人群,却在看到被审判的人在台上极尽痛苦地哭诉自己是无辜之人,看到那发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扭曲的四肢时,他们深感残忍无法直视,于是慢慢退出人潮。有的人并不观看任何处刑仪式,他们看透这些所谓的和平警察的真正意义,在家中隐隐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

1945年,二战元凶墨索里尼和他的情人贝塔西被枪决,两人尸体被倒挂在广场示众,贝塔西的裙子倒垂下来,遮盖住了她的脸,同时也露出了她的贴身衣服,围观枪决的众人纷纷揶揄嘲弄。见此情景,一位男子走了上去,将贝塔西的裙子拉到腿上,并用自己的腰带将裙摆固定起来,为她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墨索里尼固然穷凶极恶,他的情人也并非无辜,但是这个男子的举动无疑是令人震惊的,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对一个生命的尊重。群体裹挟下,个人意识保持独立性,这点仍旧至关重要。

伪善的证明

当众人的恶意扑面而来,我们有多少人真的能够凭自己的意志走出这团迷雾,而不是隐身于众人之间也释放出黑色瘴气呢?

主角久慈羊介的爷爷意外中了巨额彩票,帮助一个熟悉的邻居还清了债务,本以为这是一件善事,最终却导致他爷爷自杀身亡。因为其他邻居熟人得知这件事以后,纷纷向他要钱被拒,众人讽刺谩骂说他小气、装模作样、心狠。他们痛斥,这种只帮一个人不帮其他人的行为,都是伪善。小镇上的恶意最终扑灭了他爷爷生命的火光。

羊介的爸爸非常痛心父亲的自杀,他当然认为这是勒索者的错,可是他没想到,在长年累月的指责中,他依旧背上了隐形的思想包袱,在他住院期间突然发生深夜火灾,尽管自己锁骨骨折造成行动不便,尽管已经救了一个人出来,但是,不救其他人就会被称为伪善,这个想法深深盘绕在他脑中,于是他再次跑进火场,却再也没有出来。

经历家人的纷纷离世,羊介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对的?善良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一个有同理心的人是不是应该不止听见面前的哭声,还应该听见远方的哭声?他迫使自己过上边缘的生活,却最终仍旧因为对“和平警察”滥杀无辜一事感到震惊和压抑,于是他穿上连体衣,遮住面庞,举起武器,即使明知自己弱小,仍旧勇敢地去冲破恶意的迷雾,聚拢微光。

善良不应该被定义被束缚,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力所能及地释放善意,即使帮助的人有限,但这从来就不应该、不能够被苛责和轻视。

电影《熔炉》中曾说:“我们一路奋战到底,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世界是个钟摆

在本书的最后,通过推翻警方的现有组织者废除了“和平警察”制度,人们再也不用担心任何行动被暴露在监控之下。新的领导者上台,推出其他政策来保卫国民安全。

但作者仍旧提出一个问题:这世界会更好吗?真的有所谓正确的形状吗?

我想世界是一个钟摆,在各种形态之间循环往复,摆动的钟摆无法在中途停下,重要的是来来回回的平衡,哪里都没有完全正确这种事。

请在现实生活里努力奔向幸福,不然过于沮丧绝望的话,好像就只能搬去火星了吧。

但,还是留在地球上好一点,所以,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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