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个关于“过年感”的临界点,当你达到年味的峰值,那种在急迫中期待新年到来的心情就开始走向下坡路,最后归于平淡。而年味峰值对应的时间坐标,你却给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因为一切都很突然,在不知不觉中,当你意识到年味很淡的时候,似乎已经没有儿时那种欢心喜乐的心情了。
但总归还是有份“新年记忆”在的。每到新年临近时,就拿出了细细回味,在心中努力造出些新年的味道来,聊以自慰。
那就是儿时的新年。
那时候阳历的跨年还没有现在这么盛行,年尾的阴历时间承载了我们这些孩子“数日望年”的期盼。那时候的新年真是一个极热闹的欢乐时节啊!就连空气都荡漾着无边的温暖喜乐,每个人都穿新衣、戴新花、剃“新”头……
一切都公然的嬉皮耍闹,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包括平时总是急色匆匆的大人们。尤其是我那时还正值童年,不知何为生活,只知欢愉众乐,更是尽情地享受新年带给我的纯粹欢乐!而我的新年欢乐,始于新年之前的扫尘布新。
虽然扫尘布新意味着再有几天就新年了,我虽然很高兴,但顶不喜欢这件事。毕竟还是贪玩的孩子,对洒扫洗尘这样的事情,真的有点敬谢不敏。作为这项浩大工程的“长官”,妈妈十分尽职严格,且充分地彰显了领导该有的良好风范——事无巨细,实为认真。
所有的家具、地板、院落、边边角角,甚至是天花板,都要一一巡视过目。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为什么我不是大头儿子呢?这样我就可以像他一样,拿着水管冲洗房子了,这样多简单啊,还一点儿都不累!当然,我也可以选择真那么做,不过下场肯定没有大头儿子那样“和平”,还好我当时的智商驳回了我实施这项计划的可能,免去了“灾难”的萌芽。
虽然除旧布新很是累人,但接下几天的欢乐,就像即将出锅的蓬松爆米花,味道越来越香,喜乐越来越浓,直到最后“砰”的一声,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新年到了!
一大早,在院里糊上锅炉,蒸、炸、煮、吃过新年的喜悦旅程就开始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跳出来自告奋勇地做小伙夫,如此,我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品尝这些美食。一家人围着锅炉说着趣事散话,伴着大人们的欢声笑语,我们这些孩子们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大锅,全神贯注地时刻准备着。如此待美食的专注和心情,估计此生难有二次。
就拿棒骨来说,用大锅熬煮了这么半天之久,整个已经酥软透烂了,食料的馨香已经完全没入肉中,真的是油而不腻,口感甚好。虽然啃骨头很难做到优雅文明,但对我来说,它是我最期盼的新年环节。毕竟,只有这个时候,回归到原始本性,大口的吃很多很多肉,可以成为现实,也十分自得畅快。
除了吃的欢乐,还有耍的欢乐。舞狮子带来的祥和欢快,实属难忘。
大年初一早上,村里中街就开始响起了鼓声。孩子和大人们结伴而去,拥拥攘攘的围成一团,满面言笑地望着人群中的两个明黄狮子,踏着鼓点,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舞动着。有踮着脚看的大人,有操着袖口看的妇孺老人,有坐在肩上看的幼童,有挤在角落往前凑但被父母拉回去的孩子。时不时的叫好声和震声入耳的鼓声,让每个人的心都飞扬起来!真是快哉!
而我似乎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体味过这样的新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舞狮子这个固定节目淡出了我的新年舞台,虽然保留了如祭灶神、迎祖宗、贴春联、迎财神等春节习俗,但却丢了过年的精神。
一切公然的嬉笑耍闹,一切又公然的寡淡无味。
虽然我一直期盼着过一个像“新年”的新年,期盼着“新年”的欢乐重回怀抱,期盼着还能像儿时那样,小心翼翼又珍重地将新衣放置枕畔,带着喜悦和期待入睡,捧欢喜醒来……但毕竟是再不可能了,因为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明白了生活,明白了时间,却独独丢掉了过年的精神!#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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