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422]马援请战南征,匈奴分裂称臣


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7年)

春正月,南郡(现湖北荆州)的少数民族部落起兵反叛;朝廷派武威将军刘尚前往镇压。

夏,五月八日,大司徒蔡茂去世。秋,八月丙戌日,大司空杜林去世。九月十三日,任命陈留太守王况为大司徒。冬,十月九日,任命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武陵郡(湖南常德)蛮夷酋长相单程聚众造反,朝廷派刘尚再次出征。刘尚率领一万多人沿沅水逆流而上;由于轻敌冒进,在武谿遭到伏击;叛军凭借险要地形将刘尚全军歼灭。刘尚阵亡。灭隗嚣、平公孙述,刘尚都冲锋在前;他为大汉中兴立下汗马功劳。

起初匈奴单于舆的弟弟右谷蠡王知牙师按照顺序当为左贤王,左贤王按照顺序当为单于。单于舆为了把王位传给儿子,就把知牙师杀了。乌珠留单于(单于舆的哥哥)的儿子比,为右薁鞬日逐王,统领匈奴南部八大部落。比看到知牙师被杀,知道舆要把王位传给儿子,口出怨言:“如果兄终弟及,知牙师应该继位;如果子承父业,我是乌珠留单于的长子。”因此比很少去王庭晋见单于舆、参加朝会。单于舆对比产生了怀疑,就派两位骨都侯监管比所属各部的兵马。等到单于舆的儿子继位为蒲奴单于,比更加怨恨;便秘密派亲信——汉人郭衡——去见汉朝西河太守,献上匈奴地图,请求内附。两位骨都侯有所察觉,劝蒲奴单于趁着五月龙城祭祀的机会诛杀比。比的弟弟渐将王,身在单于帐下,他得知了这一消息,快马加鞭给比报信。于是比准备待两骨都侯返回后将他们杀了,然后起兵造反;他调集八部兵马,总共有四五万人。两骨都侯掌握了比要造反的确切消息,就返回去给蒲奴单于报信去了。蒲奴单于派一万多骑兵进攻比,然而这些人发现比的实力比他们大多了,没敢交战就撤了。

[点评]

匈奴战斗力强,历史上一直是中原地区的最大威胁。本来,刘秀统一全国后,最头疼的就是匈奴的骚扰,现在匈奴自己却分裂了。应该说,刘秀的运气很好。

这一年鬲侯朱祜去世。朱祜为人质朴、正直,崇尚儒家思想;统军打仗,他喜欢接受敌人投降,追求完整的夺取敌人的城市,从不提着敌人的脑袋邀功请赏。他的部队军纪严明,严惩虏掠百姓的人;朱祜因此招致野蛮军卒的怨恨。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

春,正月十九日,

匈奴南部八大部落的首领共同议定拥立日逐王比为呼韩邪单于,并派使者叫开五原塞,向汉朝表示愿意永远做汉朝的藩国,为汉朝守卫北部边境。

刘秀召开御前会议,让大家发表意见。多数人认为:“天下初定,中原空虚;夷狄变化无常,真伪难辨。不能答应。”唯独五官中郎将耿国有不同意见,他说:“应该依照孝宣皇帝的旧例,接受他们的归附。让他们向东抵御鲜卑,向北抗拒外匈奴;为四方蛮夷作出宾服的好榜样。边境因此得以安定,边郡因此得以保全。”刘秀采纳了耿国的建议。

秋七月,武陵郡造反的蛮夷进攻临沅县。朝廷派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率军征讨,没能取胜。马援请求出征;刘秀看他岁数太大了,没答应。马援说:“我还能披挂上马。”刘秀让他试试。马援跃身上马,手扶马鞍左顾右盼;显示自己身体尚佳。刘秀笑着说:“好一个人目光炯炯、精神健旺的老头!”于是命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等人、士兵四万多人,进军五溪(湖南怀化)。

[点评]

岁月不饶人,刘秀28岁造反,好像只是一晃眼,今年他已54岁了。马援还比刘秀大8岁,62岁的人,胡子早白了。马援的毕生梦想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理想看上去很美,但在刘秀看来,怎么都觉得别扭!想想邓禹等人都退了,马援为什么就不愿意退下来呢?突然之间,刘秀想明白了:马援自出道以来一直都很顺,似从没吃过败仗。只要马援出马,没有搞不定的敌人。马援想战死沙场是吧?想马革裹尸是吧?好!看在故人的份上,朕决定:这次就成全了你!让你死在战场上…

马援对友人杜愔说:“我深受皇恩,年事已高,所剩时日无多,经常担心不能为国事而死。现在得遂心愿,死也瞑目;只为一事放心不下:那些官宦子弟,有的陪伴在皇上身边,有的替皇上跑前跑后;怎么才能把他们从皇上身边弄开啊?唯独这件事叫我耿耿于怀!”

[点评]

看来马援有预见啊,正是这官二代毁了他一世英名。

冬十月,匈奴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他派使臣到洛阳,以藩属国国王的身份向汉廷称臣。刘秀就这事咨询朗陵侯臧宫。臧宫回答说:“趁着匈奴遭受灾荒、瘟疫以及内斗不息的时机,给我五千铁骑,让我踏平它。”刘秀一听就笑了,说:“和你们这些常胜将军没办法讨论冲锋陷阵之外的事儿,还是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

春正月,辽东郡塞外的貊人侵犯边境,太守祭肜招降他们。祭肜还用财物与鲜卑大都护偏何结交,再通过他招诱其他部族;前来归附的部落酋长络绎不绝。祭肜对他们说:“确实想立大功就得攻打匈奴;把匈奴士兵的脑袋送来,我就相信你们。”于是偏何等人向匈奴发起进攻,然后提着两千多颗人头找到辽东郡衙向祭肜邀功。此后鲜卑等部族每年都得打一次匈奴,然后用人头换汉朝的赏赐。匈奴遭受天灾人祸,内忧外患不断,越来越衰弱;也就没有力量骚扰汉朝的边境了。鲜卑、乌桓等部族按时朝贡,接受汉朝的统治。

祭肜为人质朴、厚重、刚毅,安抚夷狄,恩威并重。塞外部族对他既畏惧又喜欢,拼死为他效力。

[点评]

祭肜这招法是典型的以夷制夷,够绝的了。

南单于(日逐王比)派他的弟弟左贤王莫率领一万多骑兵进攻北单于的弟弟薁鞬左贤王,将其生擒;北单于被吓坏了,向北后撤了一千多里。原属北单于的薁鞬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领部众三万多人投降了南单于。三月南单于再次派使者到洛阳进贡,同时派儿子到汉庭做人质;请求汉庭派出使者监护匈奴,重修两国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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