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校的公交车上,怀里抱着秦柳,感受着来自她内心的呼吸热乎乎地吹在我的身上,我的心跳满满地变得缓慢下来。
我,需要平静下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彼此。
紧紧的,好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事情一样。
实际上,我和老姐并不是一路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而走在一起一段时间,终究的,我们是会分道扬镳的。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这个时候来的是那么的快。
快到让我在刹那间有点适应不过来的感觉。
她的家境比我好,在消费观念上和我不是一个等级,这也就注定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承受不起那么高额的消费。
消费水平,往往决定好多东西。
在和那个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虽然那个兄弟的父母也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家境也比较好,但是这个兄弟是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人,反正就是花钱有点老火的那种。
每每的时候,他的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会在半个月多一点的时候花完。
而我,也就成了他借钱的对象。
从我们认识的高一开始,一直持续到高三。
后来,后来也就是他在第一年的时候,考走了,我留下了,我读高四了,最后也就来到了现在的这个技校。
在我到这个技校的同一年,他的女朋友林蔺,也来到了这个城市。
荒城,从此多了两个人。
不同的两个人。
我以前是个小混混,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我们所谓的黑道上有点名气的林蔺的男朋友,我的那个兄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原来,我也是可以这么牛的!
从小到大,我的一种思想就是,我可以欺负你,但是你要是欺负了我的话,那么我就会选择不择手段地对付你。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比较强大的靠山,用来保护我不受任何方面的伤害。
高中三年,或者说是高中四年,我也就在这种猖狂中荒废掉了。
很不甘心,但是无可奈何。
好多事情,已经走到了那一步,也就不可能挽回了。
也就是在高中的这段时间内,我学会了不少以前从来都不敢学的东西。
譬如说,追女生,譬如说,逃课,譬如说,上网,譬如说,打架。
好多事情,我在高中阶段学会了。
可是,我宁愿自己不要去学会,就算自己很傻,但是我也不希望自己去学会这些东西。
学会了,我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有一天我会死掉。
莫名其妙地死掉,而自己不知道个所以然。
很悲哀的样子!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乖乖生,很脆弱的样子,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想,他都可以欺负我。
所以我就天天受到了别人的欺负,每天都是脸面乌肿着回家,而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我们家没钱,说话没有分量,没有人会相信。
每一次爸爸妈妈问我怎么了,我都会回答说是自己摔倒了。可是,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妈妈因为我被人欺负而哭泣,也曾不止一次的看到妈妈因为我被欺负的事情和爸爸吵架,说爸爸没出息,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保护不了。
我也曾看到过爸爸哭泣,一个人,坐在墙角,像个迷失的孩子,哭得很伤心。而爸爸之所以哭,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用,没能给自己的妻子儿子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
在我们的世界观里,从来都只有生存这个字眼而没有生活这个字眼。
因为我们连生存还成问题,又有什么资格去谈生活的问题呢?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我所谓的那个哥们儿。
自从认识他以后,很少有人欺负我了。
可是,为了得到他的保护,我受到了侮辱,比韩信的胯下之辱还要厉害的侮辱。
那个,后来和我关系还比较好的那个哥们儿,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只要你帮我舔一下小鸡鸡的话,我保证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一天,有上百的人围观,男的,还是女的,都有。
——那一天,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也到场了,她看得很开心,觉得很好玩。
——那一天,我的生日。
——那一天,我十一岁。
自从我做了那件我自己觉得羞辱的事情以后,真的,再没有人欺负我了。可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在笑,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比他那个可恶的老爹死了还要开心。
尤其是有一个人更开心,每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她都会问一下我有什么感受。
那个人也就是我在那个时候暗恋的一个女生,一个很文静很文静很古典的女生。
而她,却喜欢男生的性器官。
后来,这个女生我不知道去那里了。
而我的那个哥们儿,后来因为一件强奸案被收监了。
并且,在他出狱的时候,被人做掉了阳具。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我也不打算去调查了帮他报复,如果让我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狱的话,我相信我也会这么做的。
可惜,我没有那个机会。
这个哥们儿,和那个兄弟,好像都不是我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属于我的朋友,我只有一个,那个也就是在我初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好到想起他的好的时候,我会流泪。
他个子很高,但是有点瘦。脸面干净,有点白,像是擦了粉,并且还有点瘦。他那个时候剪的的是碎发,前面有不少长长的头发飘下来,很是时髦的样子。
在我的心里,他是一个公子哥儿。
然而,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在自己小姨家长大。
他的爸爸因为贩卖白粉被枪毙了,他的妈妈改嫁了,但是因为已经做了结扎手术,没有生子,给男家休了,后来就去做鸡了,染性病死了。
我记得,他喜欢穿衬衣,白色的格子衬衣,再配上一件黑色的外衣,整个人看上去那么俊美,美得像是奇迹与神奇。
可是,后来他变态了。
后来,我听说他做了变性手术。
后来,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一直想知道他在哪里。
——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在哪里。
——我一直都想告诉他,我现在能够独立了,没人敢欺负我了。
可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故人已不在。
很想他。
但愿,他还好。
初中的时候,每每我遇到问题的时候,都是他在替我维护,替我撑腰,可是每每的结果也就是,他被人打得鼻泡脸肿的,而我则安然无恙。
现在,我很想和他说一声,现在,可以换我来保护你了。
可是,古人已不在。
很想他,真的很想,会想到心痛的地步。
进入技校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比较安详了。寝室里的人各忙各的事,没有谁注意到我一天在做些什么。也因为年龄长大了一点,素质提高了那么一点点,做起事来也没有那么绝了,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没人欺负我了。
因为只要他们不受我的欺负,也就算是很好的了。
慢慢的,也就到了现在的这种状况。
好像,这也就是我的历史了。
简单,带着一点点欺辱。
呵呵,能活着,还需要管什么呢?
我的目标只不过是活着。
——活着。
——活着,活好一点。
——好好活着,哪怕牺牲别人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慢慢的,有点害怕自己的样子了。
害怕?可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不知道,花是否会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