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第一卷第十章】

“同志们好,这是我们的首长,名字,大家就不必知道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八分,现在请首长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传来一阵掌声。

我虽然没做过什么讲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讲话,而且讲话的地点就是在昨天我签下名字的那间屋子,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人数竟然达到了将近两百个。我很惊讶,竟然有这么多人和我的思想一样,都是反抗剥削的工农。我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有不安也有信心,欣喜的是我竟然能胜任这个首长,不安的,是如果我没带领好起义,那样整个起义军的命运将会如何?还有如果我导致了所有人都被抓,那么后果……

“同志们好,很高兴见到大家,尽管我不知道大家的名字,但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所以我们才会聚集在一起,来商议六个小时后的起义。

“这次起义由我带头,主要攻占的地方是工地西侧一号栋,二号栋,三号栋,这三栋楼是行政楼,还有工头行政的办公室,起义的地点由食堂开始进行游行,游行到行政楼的时候,所有人把旗帜全部换成斧头刀枪。因为我们的人数比较多,有将近两百个人,所以人员一定要分配好,那接下来就由我来做人员分配……”

一九四三年十月八号,上午,九点四十分

“同志们。”我用一种领导人的口吻高声喊道,“我们是工人,我们是工农阶级,我们要反抗,反抗官僚主义,反抗资本主义,推倒压缩政权,工地就是赤裸裸的剥削,是惨无人道的,我们要反抗,同志们,武斗开始!”说罢,我从地上扛起一面大旗,上面早已写好了“反抗资本,反抗官僚”这八个大字。

起义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起义的途中甚至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反抗。我很奇怪,但没办法,起义已经开始了,只能让它游行下去。

“反抗官僚资本!”“社会属于工人!”……就这样,我们将近两百号人在工厂的大路上游行着,喊着我们高昂的口号,这些在我们的心里都激起了一层层波浪。

很快,行政楼就到了,我很激动,用那已经沙哑的嗓子高声喊道:

“一号梯队,冲进一号行政楼,二号梯队,冲进二号行政楼,三号梯队,冲进三号行政楼,要求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只有三十秒,三十秒之内占领所有行政楼,我去擒拿厂长,全体同志,换刀枪吧,三十秒,计时开始。”

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利索,我则扛上了一把所有刀中最重,最大的那把刀,冲进了三号行政楼,我左看右看,哈,厂长办公室就在一楼门口正对的地方。我抬起脚,使足劲,用力一踹,哈,好家伙,门都不锁。

那李厂长看到我,显示出来的就是满脸的惊恐,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上工就跑来这,他正想呵斥我,却不经意看到了我手中的大刀,不经开始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嘛?”李厂长已经显示出了他的慌张,即使他知道我是谁,但在这种场合之下,谁都会这么问几句的吧。

“我是谁?我是被你夺去住房的人,我是谁,亏你还有脸问。”我这样凶狠狠地顶了他一嘴。

“哎呀,兄弟啊,莫得这样啊,你瞧瞧,不就一个住宿位置的问题吗,这很简单,你跟我讲一声,这不就成了吗?你这还一个人动刀的,放下吧,啊。”

“哼。”我冷笑了一下,“一个人,我告诉你,今天大半个工厂的人全部都来了,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枪,你自己掂量掂量吧,看看谁更厉害。”

我话音刚落,厂长就露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兄弟啊,别这样,啊,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你已经犯错了,但如果你现在放下刀枪,你还是一个好孩子,不是吗?我知道,你还年轻,你放心,只要你放下刀枪,我就不会让这件事在你的档案上出现……”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怒不可遏,“去你的,以为我是小孩子,啊?老子跟你讲,就你在这煽情的三十秒,整个工厂都已经是我的天下了,我告诉你,我们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比起你们那些政府军,哼,一个顶十个。”说完,我抬起表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是的,就在这时候,这改变了我一生的时刻,厂长用平日里他所不可能具有的力量抡起椅子,用九牛二虎之力朝我脸上抡了过来。

……

“啊,可恶,这是在哪里?”我依然很愤怒,想要再次反抗,却被一个穿军服的人用力地按了下去。我发觉自己好像不在地面上,往旁边一看,妈啊,什么东西,我怎么在空中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开口了:

“冷静点,曾瑟先生,还有您,何史威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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