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的代名词——艾萨克·阿西莫夫
科幻小说,尤其是一部分爱好者乐于区分的“硬科幻”小说,其核心的价值都在于,以实际存在的科学及其假想基础,起到一定科普作用的同时,尽情畅想未来世界的面貌。
一般我们能看到的“硬”科幻小说,常常和作者自身的科学素养有关。通过对自身专业的深刻理解,创造出一个受到该学科影响的未来世界,常常是他们的初期甚至贯穿其写作生涯的特点。
如我们熟悉的《三体》作者刘慈欣老师,学的是水电工程,这一学科对材料物理学科有较高要求,于是我们就不奇怪,《三体》第一部里面,智子锁死人类科技的方法正是阻碍了材料物理学的发展。
而刘大的偶像亚瑟·克拉克,年轻时是一位通讯工程师,于是我们发现,他几乎完美预言了卫星通讯的发展轨迹;
与亚瑟·克拉克齐名的其中一位科幻小说作家罗伯特·海因莱茵,有在军舰上服役的经历,后来攻读物理,成为航空试验的工程师,于是我们发现,他的代表作都跟宇宙战舰、星际历险有关。
然而,读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说,每看一本,我就要重新猜测一下,他到底是读什么专业的。
我们熟悉的《我,机器人》里面,早在70年前大胆猜测了机器人进入我们的生活,以及人工智能及其“觉醒”;《钢穴》里面早早提出了基因改造的猜想;《基地》里面,他创造的“心理史学”涉及心理学、政治、人类史,而且还有气象学、数学的一些理论基础;《神们自己》的故事里面,他对平行宇宙、物理学等的创造和理解令人惊叹;1987年的《奇妙的航行》中讲述了通过纳米机器人进行手术的故事……
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费曼曾说过,凡我不能创造,我就不能理解。
这句话有两种理解方法,一是“如果我不知道事物是如何被创造的,我就无法真正理解”,二是“如果我无法利用知识来进行创造,那我就没有理解这些知识”。
而如果我们把这句话代入到阿西莫夫,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情形,都能说明他对这些科学知识理解非浅:他能利用这些科学知识来进行创作,他还能把这些知识向一般人娓娓道来,让人丝毫不感到晦涩难懂,甚至会让人感觉读完之后自己也能就这些科学知识侃侃而谈了。
更令人叹服的是,在他的科幻世界里,发展的远不止科学技术。在绝大多数的科幻小说中,我们毫不意外能看到从人类对宇宙的征服历程、对自然环境的改造、对世界政体的改变等,但阿西莫夫在能轻松做到以上这些,甚至创造完全相异于我们所知一切的平行宇宙之外,他还可以深入到人们日常生活方式、流行的娱乐项目、运动、乐器、收藏品等等,让作品中的世界更加真实可信,似乎它们真的合情合理地存在于宇宙的某处,乃至宇宙之外,只是我们尚未能发现而已。
在仅仅阅读过他近500部科幻作品中的七八部后,我已经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从什么专业跑出来的了,最终只能以“博物学家”妥协,简单来说就是,承认他“什么都懂”,是个全科天才。
巧了,这好像就是事实:阿西莫夫在年轻时进行过多次智商测试,而总分每一次都在160分以上,足足是平均水平的两倍。天才之称实至名归。
但是即使是天才,也无法解释他能精通多门学科,并写出如此大量的作品。到底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所谓了解一个人,看他闲暇时做什么。
结果我翻到了阿西莫夫曾说过这些话:
“度假是一个人在工作之余想做的事,我想做的事只有写作。”
他还说过:“我不为别的,只为写作而活着。”
当有人问起阿西莫夫的创作量时,他总是声称自己是“不得不”写。
他说,写作是一种动力,如果他离开打字时间稍长,就会犯瘾:“我写作的原因,如同呼吸一样;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死去。”
他还曾这么吐槽自己:“给一位写作成瘾的作家当老婆,这种命运比死还悲惨。因为你的丈夫虽然身在家中,却经常魂不守舍。再没有比这种结合更悲惨的了。”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写道:“我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在工作中死去,脸埋在键盘上,鼻子夹在打字键中。”
实在让人深感汗颜。只能说,不愧是科幻爱好者口中的“神”。
而“神之所以成为神,只是因为他轻易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恍然大悟。
阿西莫夫的高产还不仅在于科幻小说,同时身为科普作家的他,仅仅在1960~1970年间,他写的书超过了100本!
一般人一年读10本书都难,而我近年来读书更是少,这么看来,我看书速度居然没赶上他写书的速度!
说来好笑,假设我是一名1960年就识字并且能读懂他的著作的粉丝,在这10年间一直只追着他一个人新写成的书看……我根本看不完!这对于像我这种每周敲着碗等漫画更新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恐怖的是,这种写书速度,让我想起曾有一位作家的话:我每写一本书,至少要先读完10本同主题的书。
我们再代入阿西莫夫一年写10本的速度,那么他岂不是一年阅读100本书,平均3天半就读完一本?
这在过去的我看来真的是天方夜谭。不过,参加这次训练营后,也许今后我也能试试挑战这个水平了……嗯……至少在阅读量上!
就算最后挑战失败,至少我的阅读量也会有极大的提升吧。
在膜拜完他的努力之后,再回归到阿西莫夫的作品之上。
他的代表作,被誉为“科幻小说界‘圣经’”的《银河帝国》有极宏大的世界观,书中的人类已征服银河系2500万余个行星,建立了横跨银河系的“银河帝国”。而整个故事时间跨度超过20000年。阿西莫夫以30余年的时间写成了这个巨大帝国的兴亡史,讨论了大量人性与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要素的相互影响,让人深切感受到他作品中对人文的关怀。
但即使在这样厚重的故事中,他依然保持了极为朴实简单的语言风格,而且特别喜爱以人物对话来带动剧情的进展,且这一技巧号称无人能及。
比如《基地》中,像诸葛亮锦囊一样的,预言银河帝国衰亡和告知人们如何挽救的记录,也是通过记录撰写者的全息影像以谈话的方式向观看者展示出来。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位创立“心理史学”的睿智角色“哈利·谢顿”正是阿西莫夫本人,他正露出亲切而温和的笑容,静静期待着与我的一场酣畅的促膝夜谈。
这也是我最喜欢《银河帝国》中有关哈利·谢顿创立“心理史学”前的故事的原因:那一段故事,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温暖火炉旁的沙发上,以一种诙谐、略带自嘲的语气,向围炉而坐的后生们分享年轻时精彩无比的冒险故事一般。
与此同时,阿西莫夫自己本身也是侦探小说的爱好者,特别是那种纯粹以智慧推理出真相的情节。这使得他的故事中也常常会制造一些非暴力、非恶性犯罪的“案件”,而这些案件的结果往往出人意料,却又在我们仔细回味、抽丝剥茧后显得合情合理。
至于他提出了大量的全新科学理念,且其立意深刻等,与其他伟大的科幻小说家相近,就不作特别说明了。
我自《神们自己》,始读阿西莫夫作品,后于《银河帝国》故事中沉沦,难以自拔。然至今日有鉴赏作家之课业,方始深入了解先生生平。
遗憾于先生早在我还未识字之时已然离世,否则即使不能有幸见面畅谈,在同一时代中遥遥仰望之,以我不断阅读速度与其写作速度决一胜负,想必也是人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