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一“记”‖间与爷爷奶奶乎

“鬼节”

江南水寺中元夜,金粟栏边见月娥。红烛影回仙态近,翠环光动见人多。

香飘彩殿凝兰麝,露绕青衣杂绮罗。湘水夜空巫峡远,不知归路欲如何。

——《中元夜》(唐)李郢

今年七月半,即中元节,赶巧回了趟老家,得空在这个假期祭拜老祖。

一直感觉身体在赶路,往往返返,周周转转,没有一刻停歇似的。

天气也是那么的阴晴不定啊,,坐在不断移动着的车上,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一点一点往后退,远去.....

天空的云彩时而聚集成团,洁白无瑕,却也会在顷刻间被阵阵风儿吹散,无影无踪。

当头照的太阳突然间被一层层乌云所缠绕,想挣扎,却无力脱离,最终光芒只能隐匿,而迎来的即是黑暗。

阳光与乌云

车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雨滴像一颗颗跳动的精灵攀附在玻璃窗上,好像寻找着一席憩息之地。

雨点

所坐的这两大巴车,开往我的老家——惠来。

这个地方,存留着我许许多多的回忆。

小学,初中,高中,九年的义务教育学习与生活,都已在这个小镇上演,并且成为过去。

霎时间,思绪越飘越远...


2点钟,发车。

现在,已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朝司机位置方向的时间显示器看了一下,

3点47分,到了高速车站,

心里估摸着还有十几分钟便可又在往常下车点,等待爷爷骑着他那辆富有“生气”的摩托车,

从远处向我骑来,载我回家,想想心里就抽生出满满的温暖。


果不其然,如约到来,但是这次,车后座多了一个人影,

待进身旁时,才发现那竟是奶奶!

心里疑惑着,为何奶奶也和爷爷一同陪行接我,

难道是许久未见,要见我心切,心里暗自思忖着。

后来,才知道是要带我一起去看医生,配药,不过这原也是对我的一片爱呀!

乖巧的小梅

这次重新见到爷爷奶奶,已经时隔六个多月了,按理说也有半年的时间了,

这个夏天,他们依旧忙活着田里的劳作,播种,收割,晒稻米,筛谷子,

黑白异常分明的手腕胳膊与脖颈,都瘦削了好多,特别是爷爷,白头发比过年那会可是多了好多,

那刻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却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们出神,

奶奶素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孙子孙女的爱总是不明显地表示,表面上对我们十分的严厉,实则爱人心切。

就如这一次一样。

由于在高三备考时,为了学习,熬夜,不准时吃饭,没怎么注意身体,

留下了许多问题,而症状在近些日子便慢慢凸显出来。

奶奶性子比较直,只要她认定了一件事,就总认为是对的。

上学期因为献血,没和她老人家商量,等我献完血在和她们说起时,却是怒火中烧,便更加坚定的认为这次生病是因为献血导致的。

其实病状早已在高中就慢慢积存了,我不想过多辩解,因为我总会在她那张“利嘴”下屈服,便不想在做过多地挣扎了。

在带我去配药的时候,还不忘把我痛快地,当着店主“说”了我一番,

“不听话”“不懂事”“长这么大还不让父母省心”...这些话便成了我的标签。

那时候,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羞得不行,脸一阵霎红。


虽然奶奶说的很犀利,总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但是下一秒她却全然忘记,仿佛没发生过一样,这是十几年来最让我想不通的一个“点”。

配完药,听奶奶说道,近些日子爷爷总是有点小咳嗽,

于是我们便一起到一个附近的医疗站,医生帮爷爷打了一针,配了一些药,

“爷爷啊,多注意休息呀,不要太劳累了,田里的活能放就先放会儿,身体要紧呐”。

我轻声的对他说道,从小到大,好像没怎么对爷爷说过类似关心的话语。

但是确实是心里真实想表达的,也许一些话,一直放在心里,不说出来,或许就真的没有机会说了。

我们总不能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在这些还在的日子里,尽可能地,毫不吝啬的,把“爱”献出来,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关心的举动,也会起到温暖彼此的作用。

一路上,高中时代那条坑坑洼洼的公路,一年过去了,政府仍旧没有有所行动,依旧是坑坑洼洼,好似一张满是痘坑的脸庞。

骑到家里附近的那片山脚,在阳光的照耀下,绿的发亮,远处一大片的田地,经收割,只残存些发黄的烧焦的麦苗,显得有些荒芜凄静之感。

稻野

一回家,老家的屋子还是老样子,只是老家屋后的一棵大树被斩掉了,那些养鸡的小窝也拆的干干净净。

一角

我问了爷爷,爷爷和我说,政府这几年说是要大改造,不让镇上人养家畜,影响环境卫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周遭清净了许多,小鸡也少了许多。

政府改造的手,要么轰轰烈烈,众所周知;要么则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


回到家的那天下午,便吃起久违的奶奶做的“粿”,馄饨面条,还有一大碗莲藕排骨汤,那个满足啊,是无以言说的,那两天吃得肚子总是鼓鼓的。

馄饨
择大米

次日,一大清早,奶奶便忙里忙外着到各神位拜神去了。

中午时分,爷爷也准备起来,煮米饭,煎鱼,烫肉,温热丸子等一类东西,并放好在木质的两个篮子里,杠上一支木棍,便往肩上放,依旧那么轻快。

一顿普通的晚餐

奶奶拿给小妹一袋子烧香和香纸,而我提着一支刚烧好的鸭,一同和爷爷到老祖屋祭拜去了。

到了老祖屋,还是那般地面孔,屋子外墙经常年风雨的冲洗,已脱落的不成样子了,屋外空地上也长满了许多杂草,只是在场的前来祭拜的同一个老祖的人,之间不时响起的谈话声和笑声为这片残寂抹上些许生机。

且当老屋吧

我们是刘氏一族,一同在这家老祖屋祭拜的也都是老祖根下的一代一代,那天中午,炎热的很,站在屋外,汗水时不时在干涸的水泥地面上结成滴印。

有时候听着这些比我大好多辈数的伯伯讲着祖代的事情,虽然自己不是那么的了解,但是饶有兴味。

会时不时想,一个祖代,能够繁衍出这么多子代出来,真的很让人不可思议呢!就如一棵大古树,节外生出很多很多枝叶,生生不息,枯萎有时,新生有时,正如生死无常。

大树

这不禁让我感叹起人类繁衍能力的强大啊!

祭拜完,下午便启程回去了。

而此时的片段记忆回放到高三时候的我,那时的我,为了备考,总是埋头于学习,

大部分时间要么待在学校,要么待在自己房间,

和爷爷奶奶就那样子疏远开来,不怎么说话聊天了,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形同陌路之感

我不说话,依奶奶性子,她也绝不会先开口搭话,毕竟她是长辈,奶奶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尴尬局面僵持了可有半个来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存”下来的,

也许在奶奶的思想里,我可能读书读傻了,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言语,可白读那么多书了,

“养你这么大,难道不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的良心?”

“辛辛苦苦养大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可要气死人了...”


一段段话,现在依旧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里,因为每每奶奶赌气,

说出的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在我心里划出一道道疤痕,是没法祛除的。

那时候的我,只是一遍遍着奶奶的怒话,一边将这些话淡化在心里,闷声不吭,也不想解释和辩驳,只把自己关在一角落,窸窸窣窣地哭一场,之后,也当没发生过。

那时候的我,其实多么奢望奶奶的一份理解和关心,因为学习的烦躁与苦恼,才和爷爷奶奶闹出那么多矛盾,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是多么的不懂事啊。


奶奶出生的那个年代并不太平,没有上学,吃了很多苦,走了许多弯路,可能禁不起在多一份的受伤,加之早年过度劳累,落下许多病根,腰椎,腿脚总是会酸痛,为此,也看了很多医生,寻了许多药方,花了不少钱,却不见好转,后来便索性做停,不吃药也不看医生了,只说看命吧。

自我会认人以来,奶奶的嗓门就很大,我觉得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家里外院子养鸡养家畜,每日早起奶奶总要用她独特的声波将它们驱赶回原处,也许在这时便练就那一大嗓音了吧。

奶奶个性分明,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欢喜分明,街坊邻里大都知道奶奶的脾性,

合得来的就如亲人般对待,合不来也不必过多接触,你对我好,我必对你加倍的好。


在我印象里,奶奶也曾经和人打过架,那时候的场面实在不敢直眼相视,女人间的“战争”无非就是揪领子,扯头发....

那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很强烈地感受到奶奶的处境很危险,一个劲儿在旁边哭,

生怕奶奶出现什么意外,最终,在街坊邻里的帮助下,结束了这场“撕扯”大战。

究其起因,我也无从诉说。只是隐约记得奶奶肩上的衣服被扯破了一大块,头发乱糟糟的。

这是奶奶为人的一些小原则,奶奶对亲人,可用掏心掏肺四字形容,把好的都给他们用,自己用的却是那么的简朴,总说“你们吃好穿好,我才真的打心底开心。”我动容。

每年在田地里撒播下的种子,收获起来的稻米,全都为了一点一点给孙子孙女,能够吃到自己辛勤耕作的大米。我信服。

大稻穗

她也热情,也好客。

假期我也时常带着我的同学来我家里边玩,每次见到我的同学,脸上的笑容总是洋溢地无比地灿烂,比我还开心,

那时候可真像一个小孩子啊,家里有什么零食,好吃的,就都拿出来给我同学他们吃,

也经常在我同学面前吐槽我的缺点,调侃一下自己,顺势以她过来人,长辈的身份教导我们一些处事的小道理,聊得可是“天花乱坠”呢,

偶尔在庭院门口乘凉的时候,偶尔听奶奶追忆起他们那时候的生活,也会听到心坎去,

有时候奶奶说着说着,也会眼圈泛红,我想象不到奶奶这么一个刚强的人也会在这么一瞬间流泪。

每次自己想到这些,总会对奶奶心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怜惜与敬仰,或许,我真的做错了,不该那么赌气的,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爷爷奶奶就仿佛一个是火,一个是水。到底说水火不容,爷爷奶奶有时拌嘴吵架,却不会喷溅极大的火光,而是一闪一闪的花火,反为平淡的柴米油盐的生活增添某些亮光。

爷爷性格温和,在学堂里念过书,因此爷爷在那个时代大抵算的上半个知识分子吧。

我平时有事没事就总爱找爷爷聊天,因为比较害怕奶奶,所以和奶奶的交谈不是那么多。

爷爷在家里是个“家庭煮夫”,炒的一手好菜,可以说家里的饭菜都必经爷爷手的。

锅碗瓢盆,米肉菜葱,使唤得得心应手。

煮饭

高中三年,早餐几乎可以说是爷爷早起为我准备,现在看来,当时我也有些“持宠侍娇”,

劳烦了爷爷很多个忙碌的早晨了。

爷爷不仅会做饭,也写的一手好看的字,以往每年除夕求神问符,总要写红帖子,

那时候的我喜欢一笔一笔看着爷爷抄写,爷爷手中的笔,写出来的字,如一股股清净的瀑布直泻而下,

有时候写的是古体字,连体字,让我可盯了半天,不得已向爷爷“求解”。

慢慢地,我也逐渐喜欢上了写字,经常描摹字帖,幻想着有一天写出属于自己的字体。

小时候,爷爷总骑着他那辆紧小的摩托车,奶奶抱着我去,一起绕着小镇兜上一圈,着已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爷爷也有脾气,平常时一些小事琐事到不会让他发怒,他只会规劝几句便做罢,如果是真的触碰到爷爷的雷区,那夜真是不得了的啊。

犹记得有一个暑假小姑带着堂弟回家,堂弟顽皮淘气的性子也常会引来许多事端,

我也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惹得爷爷拿起竹条子就对堂弟一顿痛打,在一旁看着的我,也似乎感觉自己身上的肉生疼生疼的,

那一次,我从未看过爷爷如此动气,也许堂弟真的做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吧。

总的说来,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日子平淡却很幸福,不像城市的那般喧嚣杂闹,

不用时刻对别人保持近而警惕的心理,在爷爷奶奶面前,就是最真的自己,

即使有时候做错事被打得痛哭流涕,其后这些也将如当头一棒在我以后的学习之路,成为一颗警示铃。

老一辈们不容易,为了一大家子的团结,和和美美,付出了太多太多,却从未向我们索取过什么,也许在他们看来,血浓于水,血脉关系,在他们心里是极其重要的吧,才会不惜一切。

朋友们,有空多和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聊会天吧。

牵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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