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浮华,生死一梦,沧海桑田,万物轮生,斯是悠悠,斯是一瞬。庄周的一生,坦然,淡然。庄子不是一部书,而是一个世界,庄子的思想,仿佛是注入一股清泉,对心灵进行着一次次洗礼。
初识庄子,是因为他“鼓盆而歌,送妻升遐”,在爱妻去世时,他跌坐鼓盆笑苍生,胡言乱语道生死,这该是何等地潇洒!凡夫俗子,不明生死之理,不通天地之道。“死生犹如昼夜交替,故生不足喜,死不足悲。死生都是一气所化,人情不了解此理,故有悲乐之心生。”生死实是一贯,犹如昼夜交替,春秋反复。现实的物质世界有“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生焉”的日月之明四时运行,人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有限人生,人与自然本就是一体的,所以“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死生为伴,通天一气,又何必悲伤呢?
死亡,也许是一场美丽的旅途。当死神来敲门,就不应该再留恋,多一丝留恋,就多一份不舍,多一份不舍,就多一次痛苦。人的一生已经够坎坷了,何必要在离开之前再痛苦一次呢?为何不笑看人生,洒脱放手,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外生死,则无有恐怖,活得淡然潇洒。
人之所以惧怕生死,往往来源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我们恐惧未知的未来将会怎样改变现有的生活。回顾昨夜星辰,是哪般地凄凉;向往明朝旭日,是怎样地晖暖,回顾与憧憬,是怎样地留恋。但说到底,是因为我们想活着,不忍心丢弃丰富多彩、功名利禄的人生。
而我们所居住的世界里,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在物欲纵流的现代生活中,人与人之间表面真诚谦让,充满热情,实则充满了伪善、功利,嘘寒问暖的背后是逢场作戏。忙碌地活着,却得不到预期的效果;伪装的笑容下,其实早已泪雨滂沱;在广袤的世界里,找不到渺小的自己;日出或者日落,从来不曾等待。“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周化为蝴蝶,从喧嚣的人生走向逍遥之境,是庄周的大幸;而蝴蝶梦为庄周,从逍遥之境步入喧嚣的人生,恐怕就是蝴蝶的悲哀了。
浮华渲染了日日夜夜,一切都来得措手不及。每每看到庄周的文章,哪怕短短单句,便会徜徉于清静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充满诗意的感性文字,包含着深邃的哲学思辨,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没有一条河能流淌亘古不变的青春,也没有一片湖能坚守永远清澈的诺言,时间像个孩子,一个心血来潮的信手一指,把一切搞得混沌,面目全非。生命有限,流光苦短,我们的一生其实很短暂,犹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随着时间的累积与抽空,看着岁月的足迹爬满双手,萧煞的白色染白头发,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人生如梦,终究归空。我们为何不学庄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呢?用一颗平静的心去生活去面对发生在身上的幸与不幸,潇洒地笑对人生。真正的大智者,并不是看破的红尘琐事,而是把该看破给看破了。真正懂得放下的人,他不会去刻意放下什么,而是把放下给放下了。就如你不应该总是期待着完美而对自己过于挑剔。当你承认自己有时会自欺,你就是真实的,要有“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的释然。
庄周思想主张“清静无为”,实则是顺应自然,追求绝对的自由,让自己的人生乐观。庄子是一个让人猜解不透、与众不同的人。他懂的一切,却没有割舍一切,他知道人类有着无穷的缺陷和疾病,但他自己却没有隐居山林,过孤独而清净的生活。他做的事是唱着歌悠游于人间,让心灵不被外物所拖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滚滚红尘中,让自己拥有一份悠然自得的淡然情愫,过着透彻人生的闲情逸致生活。
我们要乐观地自处,就要“乘道德而浮游”。“乘道德以浮游”是指顺自然而游于至虚之境,这样才能“无誉无訾”“与时俱化”。“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族,物物而不物于物”,这其中就包含了“游世”的想法。除此之外,还必须学会顺应现实、躲避矛盾,“不失己”,从而在夹缝中生存。另外,我们必须觉悟到“道”。这种觉悟在人身上所起的作用,就是肯定人的本性源于道,对外界的一切,可以“无待”,对内在的一切,则须珍惜。一切视情况而定,用庄子的处世之道作导向,发挥我们的才智,自处保身是没有问题。
“道”如镜中花水中月。庄子的哲学主要接受并发展了老子的思想。他认为“道”是超越时空的无限本体,它生于天地万物之间,而又无所不包,无所不在,表现在一切事物之中。然而它又是自然无为的,在本质上是虚无的。
人生之无常难测,世路之乖舛多戾。庄周的人生哲学,就是教我们要以大境界来看人生,感知已心,淡泊心态,合乎自然,超越利碌功名和自我。——是一种理想的,甚至是超理想的境界。当真正生死大限来临时,我们需要一份微笑的坦然,可对死亡说:我此生无憾。
天之上,地之下,看世间满纸烟雨,让一切烟华散于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