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飞蛾在天花板上的灯罩周围徘徊,如果那是火,那一跃就是热烈。扑腾几下,就没了归路。飞蛾扑火的执著,或者是迷途,都很少有一只蛾子不被光所吸引。
我听蛙声连成了一片,在屋外起伏。这绝妙的动物世界,把无声的黑暗变得闹腾,又把光亮的室内变得影影绰绰。我想着事情,努力不被动物界的交响乐打搅。只有在夏夜,我才发现田野是不安分的。每年初夏,我都听得到乡下的蛙叫。池塘,还有稻田里都有无数只青蛙,它们都不知疲倦的唱歌,唱着难以想象的旋律。
我想要捉一只青蛙,徒手伸到水草里。然后张开右手的手掌,用拇指和食指紧按着它的身体。我在决定是否放它回归田野,还是在一只水桶里。水桶里要有水草,模拟着青蛙的生存环境。田野里,也可能随时面临着另一只无法预料的手。这个世界的太平,犹如那一只黑手。这只手有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别人的。
没有捉过青蛙的童年,大概是刻画着遗憾的。我不光捉过,还杀死过好多只。用它们的尸体,去引诱水里更深处的一只小龙虾。这个场面看上去并不残忍,而且还平添了好多乐趣。青蛙是益虫,所以我们要保护它。而钓小龙虾需要一只青蛙的尸体,所以我们要杀死它。这是符合逻辑的,也看似没有问题。
并非小龙虾独爱吃青蛙的肉,只是我们自然认为青蛙更适合小龙虾的饮食习惯。我们通过臆想,来策划着一场又一场谋杀。青蛙好捉,对于捉过它的人来说,简直是方便获得的钓小龙虾的诱饵。
大自然的奇妙就在于万物之间的联系,看似可有可无的关系。我在田野里走了一遭,拖鞋上沾满了泥土。也想打赤脚,直接用脚底触碰泥土的柔软。青草的软,在脚底跳跃。我担心脚上的伤口被再次割开,也就放弃了。泥土,长出了葱绿色的想象,也结出了紫红色的桑葚。我发现河港里水很满,或许再过些日子,就面临着抽水机器的疯狂汲取。
青蛙变成了稻田里的音乐家,鼓噪着蛰伏了整冬的热情。想要瞬间情绪高涨,因为除了夏天,就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冬眠,要举例青蛙。这是幼儿自然启蒙的课程,比较深入人心。做音乐,不只是低调,也要引吭高歌,如青蛙在夏夜里。
那些被杀死的青蛙,也曾唱过歌。童年里的青蛙,除了被保护,还被杀死。实践比被灌输更能体会深刻,感受的本体是难以替代的。孩子的意识里,是没有尺度自我控制的。举个简单的例子,被两岁的孩子打过一拳,会发现那一瞬间的力度非常大。
杀死一只青蛙,或许是孩童对世界的粗糙实验。益虫,它的确是的。可当我想钓小龙虾的时候,就开始实践更多的可能。青蛙,不过是我们的伙伴,或昨日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