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的出发了。
昏昏欲睡在前往泸沽湖的大巴上。
坐车这件事,除了自己开,永远是上车睡。
泸沽湖海拔两千七左右,比丽江市还要高出大概三百米,但除了咳嗽抬臂任何一个需要调动肌肉的动作都会卸半身力以外,其他难受的症状已经都没有了。
山路十八弯,过了金沙江,我也没了观赏的心思,一种舒适自然的困倦笼罩着全身,我软塌塌地靠着窗户,把呼吸放到最轻,松垮的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几乎半天的车程,在剩下的最后一个小时中,一位当地的大叔拿着话筒开始讲话,我以为是要做什么宣传,下意识产生一丝逆烦。
可是听了片刻,我发现我想错了。
泸沽湖是摩梭族的家园,泸沽湖形似马蹄,泸沽,便是摩梭语马蹄的意思;泸沽湖也叫谢纳米,意为母亲河;摩梭族是女人当家做主,也是现在世上唯一的母系氏族社会,而母亲河的称谓,一是表现了对母亲的爱戴,也是对泸沽湖如母亲般养育的感恩。
生日是母亲的罹难日,对于敬重母亲的摩梭族人,一生只过三次生日:一次出生第三天,一次十三岁成人礼,一次,就是去世。
摩梭人13岁成年礼,男孩舅舅会送一把刀,学手工艺,女孩会送一条白色的百褶裙,一共365褶。成年礼便可以开始走婚,谈恋爱,但是一般都会等到十七八岁才开始走婚。阿哥阿妹在篝火晚会上会向喜欢的异性扣手心,两人跳舞时是两人的食指勾在一起的状态,如果喜欢对方就会用中指扣对方手心三下,如果对方喜欢你也会回应三下,如果对方没有回应,就不要再扣了。相互扣手心确认郎情妾意后,就可以开始男欢女爱了,这时要对好暗号,以免走婚爬花楼时进错房间。走婚需要带四样东西:1.帽子,2.佩刀,3.骨头4.定情信物,比如:银梳子。一定要等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了才可以开始走婚。阿妹的腰带有两条,一条银的贴身带,一条布的,很长很长,可以从房顶垂到地上。如果阿哥爬不上去可以拉他一下。爬上花楼后也并不是马上就可以睡觉,阿哥要先给阿妹梳头,然后换过来阿妹给阿哥梳头,即使阿哥头发很短甚至没有头发,梳头不是梳头发,而是梳头皮,讲究梳一步退半步,要梳的舒舒服服的才可以安心睡觉,这样阿哥就不会去想别的阿妹了。银梳子睡觉时会放在枕头下,如果第二天阿哥把梳子带走了,说明阿哥不喜欢这个阿妹了。反过来,如果阿妹把梳子放在阿哥的鞋上,也说明阿妹不喜欢这个阿哥了。
以上这些,都是那个拿话筒的大叔所介绍的 。
大叔的名字有二十六个字,叽叽咕咕我也没有听懂,大叔说,你们记住格桑就行。
格桑大叔在五六年前是不会普通话的,泸沽湖慢慢开发,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宁蒗县,格桑大叔也从手舞足蹈慢慢学会了普通话,虽然某些字眼发音很奇怪,但大致是可以听得懂的。
格桑大叔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摩梭族的传说和习俗,还提醒我们去哪里,哪里不要去,免得被“团购”。每到了一个至高观景点,司机师傅都会停下车让我们去拍照,所捕获的景色,比官方的观景台都开阔十足,美的不可方物,我也忍不住发给朋友,希望能预愉悦他们的心灵。
格桑大叔帮我买票的时候,询问我有没有学生证,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像小孩子,我犹豫了一下问:“教师资格证可以吗?”
然后格桑大叔给我报了一大串可以用的证件,在摩梭族这个母系社会,连离婚证都可以,唯独教师资格证不行。
“你是做老师的吗?”
“是的。”
“要不要来我们这里支教?”
我笑了笑:“可以考虑。”
旅途中的一切站点,都可以考虑。
“哈哈,怕你吃不了苦哦,村子里边条件很差的。”
我扬了扬下巴:“我可是很能吃苦的。”
他建议我看了一部微电影,很短,只有十分钟左右,讲的就是来这里支教的故事,名字叫做《希望树》,是一部由真实改编的故事,主角刘寅,就是大冰《乖,摸摸头》里的菜刀。
“阿妹,你记得一会做我们的车。”
我点点头:“好。”
摩梭族的称呼感觉又软又萌,相对于纳西族的“胖金妹”,我更喜欢这样的称呼。
“阿妹,你有二十吗?”等待的时候,格桑大叔问起我来。
“有的。”
“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怎么一个人出来玩,疗伤吗?”
我失笑:“没有啦,只是喜欢自己玩而已。”
“哦…这样啊,那一会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好可惜。”
车子到了情人滩停了下来,我拿出塑封带,把手机装进去放进水里。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视角吗?”
同行的男孩子凑了过来。
“可以是可以,可是防水袋好像漏水了,没有拍完。”
“没关系啊,我的手机防水,借你拍。”
我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下次可一定要带专业的防水设施了。
泸沽湖水看着清澈透明,站在水边,能清晰的看到里边的水草和鹅卵石,但是水下的相机里,还是稍显模糊。
“看来水还是不够清,水下看还是有点浑的。”
我们都有点遗憾。
手机出水的一刻很美,我用手机贴近水面,想再试一次,一位说话温柔的短发小姐姐凑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吗?”
我专心致志看着手机:“可以。”
“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玩?”
好像大家都比较喜欢问我这个问题。
“嗯,我喜欢一个人玩,比较自在。”
小姐姐有些局促:“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赶忙抬起头:“不会不会。”
“我跟爷爷一起来的,给爷爷拍完照他就走开了,剩我一个人。”
我站起身来:“需要我帮你拍一张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笑了笑:“来吧,我帮你拍。”
可能是性格的缘故,相对于景,我不太擅长拍人物,我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庆幸的是,天美,人美,小姐姐也很会摆,很快我就拍出几张在自己这里还算过关的照片。
“谢谢,你真的好会拍的。”
你喜欢就好。
我住在里格村,到了里格村我就下车了,格桑大叔伸出窗户,不死心的问我:“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玩吗?”
我小跳了一下,把背包网上带了带,笑着摇摇头:“真的不用了,谢谢,再见。”
我转身,走向一公里以外的村落。
手机响了一声,刚刚相识的朋友在微信上问我去了哪里。
去自己玩啦。
你住在里格村吗?
对。
里格村这里很美的。
嗯,记得资源共享哦。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大步向村落走去。
我的青旅很田园,很安静,刚到的时候,前台房间里的大电视机放着天龙八部,钟丽缇在跪着哭诉。
做了登记,小哥把我领到我的房间,很简单,也很精致,踩着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呀”的承受声,我提着红裙边,有一种流落世外桃源的沉静感。
我向小哥道谢,休息了片刻,便游荡出去看风景。
还是有一点点喘。
“哎呦,到了高原地区都从女汉子变成女娇娥了。”孙姑娘的语音里阴阳怪气。
出了青旅两三分钟就来到湖边,一路是村民在打招呼。
“阿妹,吃饭了没有?”
“阿妹,明天记得来我们家吃早点。”
“阿妹无聊了上边有个酒吧很好玩。”
“你的裙子很仙欸……”
我一一微笑对答道谢,心境豁然开朗到不行。
在以前,这样的搭讪我是很排斥的,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关注到我,也不习惯陌生人的问候,可是今天,我好像解开了心灵上所有的束缚,变得轻畅无比。
江江姐姐说,你这次的旅行,收获还是很大的,要珍惜,因为不是每一次都会遇到这样的机遇。
“我总觉得是我改变了你哈哈是不是太no face了。”
“可以这么说。”我回答,“毕竟你经常会说出去遇到的人,听得多了也会潜移默化的。”
孙姑娘说:“旅途的魅力就是这样,不经意的温暖,和许多能够回忆一生的故事。”
“心态好,什么都会好。”
带着我的心情,端着我的三脚架,我在美丽的泸沽湖边留下了我的身影。
泸沽湖夜降临的很晚,八点左右才慢慢到来,我回到我的小屋,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