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透过玻璃窗,陶馨望着空荡的停车位呆滞了很久,路灯摇曳着暧昧的眼神期待归人。
“辛宇,你什么时候下班?”陶馨想都没想,第一次直呼老公的名字,语气有点冷。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听到一声“快了”,电话随即就挂断了。
陶馨放下电话,赶紧跑进厨房。今晚为了做好他爱吃的油焖大虾,陶馨下了班就去了菜市场,忙了一个小时,做了一桌菜。有他爱吃的油门大虾,蒜香排骨、一大桌子菜只有一道是自己爱吃的——麻婆豆腐。
陶馨清晰记得,辛宇刚追求她时带她去了一家饭馆,最好吃的一道菜就是麻婆豆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脚杯里的红酒肆意的挥发,弥漫出好闻的醉意。陶馨决定不等了,她收起其他菜,只留下麻婆豆腐,就着红酒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人有心事喝什么酒都容易醉。
陶馨胡乱的吃了几口后,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默默无言。电视里的男女主角吵架了,女主委屈的哭了。陶馨似乎感觉有液体划过自己的脸庞,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结婚一周年,陶鑫打死都没想到,她深爱的老公会为了加班忘记这个重大节日。
陶馨在半睡半醒间似乎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自己最爱的百合的香味。辛宇一脸倦容,脸上却堆着笑,轻轻的喊道:“老婆,节日快乐。”
陶馨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没有侧漏,只剩下甜蜜的吻,和感谢的话。
“老公,你还记得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呀。”陶馨骑在辛宇的腰上,她在撒娇。
“亲爱的,我先去洗个澡。今晚我好好表现,争取得到爱妃的宽大处理。”
陶馨嗔怒道:“准备好的饭菜都凉了。你还怎么吃?”
“我吃过了,点了外卖。”辛宇从浴室里探出个头来,硕大的裸体健美挺拔,她看上去不免一阵心动。
两条光滑的鱼缠扰在一起时,它们的心灵离得最近。辛宇大喘着气说喊求饶,陶馨似乎还没满足,甜腻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老公,你最近加班太累了吧?”
“爱妃,小的最近身体欠安,你可要体恤一下民间疾苦呀?”
陶馨捏着他的鼻子说道:“地主家也没余粮,不收租子,怎么生活?”
两人说说笑笑间,进入了梦乡。窗外的停车场上空荡荡的,路灯露着醉眼,寂寞的站在那里。
2.
30岁是个坎儿,陶馨的婆婆爱迷信,找了个算卦的给她们小两口算了算说,今年必须要个孩子才能保证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陶馨和婆婆的关系一直不算好,刚结婚时婆婆就想住过来,说是能照顾小两口的起居,买菜做饭之类的。陶馨心里清楚,婆婆一个人在家无聊,是想找儿子说说家常。
辛宇只好和陶馨商量,最后达成协议,准备要孩子,但不允许婆婆住家里。陶馨自从辞职后,在家偶尔会接一些私活,设计一些海报,她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
在家时间长了,她的心态上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天天想和老公聊天。陶馨暗示自己,牺牲一个我,幸福一个家。备孕的过程,陶馨按着流程来,吃各种钙片,补各种蔬菜。两三个月还是没有动静,她有点急了,莫非自己是大龄女怀孕的概率降低。于是,她上网咨询医生。医生建议她和老公去医院检查一下。
陶馨现在的当务之急只有一个,怀孕。于是,她连夜拿到号,第二天一早就打车去了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一天就可以出来,陶馨兴冲冲回家等待结果。
就在等结果的档口,她婆婆带来了一只乌鸡,说是要给她们补补身体,而且非要亲自下厨做。陶馨本已经忐忑的心,此刻突然爆发出来。
“妈,你别瞎忙活了,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婆婆一刹那呆在了那里,手上的鸡掉了下来。“闺女,你们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不生了呢?”
陶馨顶着的压力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不知该向谁倾诉。
“妈,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结果还没出来。”
“闺女,你不用担心,你们小两口年纪轻轻,怀上肯定没问题。”说着,婆婆带着哭腔。
“妈,你别操心了,我的压力好大。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陶馨还是将婆婆送走了,一个人焦躁不安的等待着辛宇的回来。
“老公,你明天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刚加班回来的辛宇低声说道:“等等吧,说不定这个月我们就怀上了呢?”
“等什么等呀,你妈今天又来催了,搞得我现在神经紧张,不能生似的。”
辛宇为了调和关系,附和道:“爱妃宠幸不够,小民定当竭力追求。为我们华夏繁衍后代。”
他们又一晚上折腾了一晚上,各怀心事的睡去。
3.
陶馨一大早跑到医院,拿到检查结果后,脸上瞬间没了光彩。
检查结果赫然写着:不明原因的不孕。
陶馨差点骂了出来,这怎么还有不明原因呀。她赶紧去找医生,医生说,有轻微的激素分泌欠佳,黄体功能不足,建议她多去室外跑跑步,生活节奏慢下来。少吃高脂食物,最重要的是心态好。
陶馨确定自己还有机会生育后,兴奋的回家去了。
“老公,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
“我就说嘛,你肯定没问题的。”辛宇娶陶馨的时候,婚礼举办的很简单,亲朋好友只办了几桌酒席,就把结婚证领了。
陶馨备受医生的鼓舞,每天早晨起床跑步,多吃蔬菜和水果,蛋类。生活一下子又划过去一个月。陶馨失望地看着验孕纸,她心里失望极了,心中隐隐约约感到可能是自己无法生育。
今晚,窗外的停车位一早停了车,只是车窗被摇了下来。陶馨发现他老公坐在车里在抽烟,她瞬间崩溃了。
辛宇刚推开门,陶馨就喊:“我们离婚吧。”
辛宇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吃惊,他安慰老婆道:“老婆,你这是发哪门子神经呀?”
“我发神经?好,我发神经,你告诉我孩子是谁想要的?”
辛宇说:“不是咱俩商量好的嘛。”
“不是,是你妈要报孙子。辛宇,你什么意思?要孩子,你天天这样作践自己为了什么?”
辛宇有点莫名其妙,“别什么事都扯到老人身上好吗?我这俩月除了要忙工作,还要积极准备育儿。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好,那我今天就给你来个无理取闹。”说着,陶馨一把拿过她们俩的结婚照摔得粉碎。
“不过了,我们今晚就离婚。”陶馨此时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知道自己有点过分。
辛宇不知拿来的脾气,从没发脾气的他竟然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战争打响之前,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然后,暴风骤雨扑面而来。辛宇的脸上第一次被挠出一道血道子。
疼,火辣辣的疼。陶馨心里更疼。
结婚时候的海誓山盟,瞬间变成了陌路冤家。红本本变成绿本本只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
4.
陶馨以前觉得年轻时候的青春,忙碌、迷茫、无助,所以她才拼了命的想结婚,想要安全感。
如今站在30岁的门口,她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天花板,比青春的日子更难捱。
自从离婚了以后,陶馨才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的工作才不背叛自己。于是,她吧时间花在了键盘敲击声里,地铁轰鸣声里,高跟鞋亲吻地面的哒哒声里,她是中国第一批独生子女,父辈们正在经历着老去。
铺面而来的压力和责任,让很多女性选择了家庭,牺牲了自己。人生怎么选,都是错的,世上安得双全法。
辛宇并没有比陶馨好过到哪里去,作为技术员的他,每一次加班都要好几天才能补过来。33岁就要面临着职场的清退,他被迫下岗有一个月了。
为了让陶馨压力小一些,他每天假装去上班,其实他只是找个咖啡馆不助的投简历和学习新的技术书籍。
或许是压力太大,辛宇终于病倒了。他第一次去医院好好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为此,他突然想到一个事。
诊断结果拿到手中的时候,辛宇一脸苦涩,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前列腺炎。他突然明白陶馨为什么会闹离婚。
于是,他赶紧拨打她的电话。
电话滴滴滴的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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