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锤第三次落下时，整座宴会厅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吊灯在穹顶摇晃，切割成菱形的光斑掠过青翎苍白的脸。她死死按住心口，那里的玉蝉胎记正发出灼人的红光。
"七百三十万第三次！恭喜楚先生拍得这块清代翡翠屏风！"拍卖师的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颤音。宾客席间传来压抑的惊呼——那块半人高的翡翠突然渗出猩红液体，在鎏金灯下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顾寒手中的红酒杯应声碎裂。暗红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与翡翠上的血痕交相辉映。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昆仑雪峰上，青鸟的尾羽扫过冰崖，红衣神女指尖凝结的冰晶里开出曼陀罗花。
"顾先生？"助理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顾寒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按在淌血的翡翠屏风上。那些血色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他的掌纹爬上小臂，在西装袖口下勾勒出古老的符咒。
二楼包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楚明渊斜倚在描金屏风前，苍白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翡翠扳指。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墨绿唐装，领口绣着暗金色的饕餮纹，在阴影里泛着幽幽磷光。
"青翎姑娘对这屏风感兴趣？"他的声音像蛇信舔过青翎的耳垂。苗银头饰突然发出刺耳鸣响，青翎踉跄着后退，腰间银铃无风自动。那些流淌的血色突然凝成细线，毒蛇般缠上她的脚踝。
顾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抓住青翎手腕的瞬间，宴会厅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翡翠屏风轰然倒塌，飞溅的玉屑在空中凝成无数冰晶，每一片都映出支离破碎的过往——红衣神女坠落悬崖时扬起的裙裾，青铜鼎里沸腾的蛊虫，还有楚明渊站在祭坛前，将淬毒的匕首刺入神女心口的画面。
"想起来了吗？"楚明渊的笑声混在尖叫声中格外清晰。他抬手接住一片冰晶，舌尖舔过锋利的边缘："第七世了，你们还是逃不过血咒。"冰晶在他掌心熔成赤红液体，滴落在地毯上烧出焦黑的洞。
青翎突然剧烈颤抖。她颈间的翡翠玉蝉腾空而起，在两人之间投射出碧绿光幕。顾寒看到光幕中浮现出熟悉的眉眼——那是前世青翎被锁在寒冰狱中的模样，玄铁锁链穿透她的琵琶骨，冰棱在她睫毛上结出霜花。
"不要看！"青翎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拍卖厅开始扭曲变形，鎏金立柱化作参天古木，水晶吊灯变成悬挂的青铜铃铛。楚明渊的身影在空间裂缝中时隐时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嵌着翡翠骷髅的权杖。
顾寒突然按住心口。西装内袋里的缅甸血玉发出灼热温度，那是三天前在仰光赌石场，楚明渊亲手递给他的"见面礼"。当时月光照在开窗的翡翠原石上，渗出的一缕血丝像极了情人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