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钟声敲响第十二下时，顾寒的刻刀划破了指尖。
血珠坠在翡翠原石上，像朱砂点在观音眉间。这块帝王绿是他从缅甸矿场深处挖出来的，剖开岩壳时听见了女人的呜咽。此刻沾了人血的翡翠开始发烫，裂纹中渗出青色雾气。
"等了八百年，终于有个活人。"虚空中浮出半透明的人形，绿纱裙摆缀满冰晶，赤足点在刻刀锋刃上，"我要一副新身体。"
顾寒握紧沁血的刻刀。他见过太多翡翠成精的传说，祖父就死在雕琢血玉观音的夜里。"我能得到什么？"
"你肺叶里的癌细胞，三月后就会扩散到心脏。"精灵俯身时发间落下翡翠碎屑，"用我的灵力续命，你给我雕具肉身。"她指尖划过工作台，未完工的玉兰花苞突然绽放，花蕊里凝着血露。
第一刀落在翡翠心口位置时，顾寒闻到桃木燃烧的焦香。精灵自称青翎，说这话时正在把玩他的X光片，胶片在她手中熔成银蝴蝶。"别雕太像人，"她将蝴蝶别在鬓边，"容易遭天谴。"
刻到锁骨时青翎突然尖叫。玉屑迸溅处涌出黑血，顾寒这才发现翡翠深处嵌着半截桃木钉。青翎的虚影开始溃散："他们还是给我下了锁魂咒......"
深夜工作室变成炼狱。玉雕人像在血泊中生长血肉，青翎的尖叫混着顾寒的咳血声。当桃木钉彻底拔出时，顾寒看见她心口与自己相同的暗红胎记——那是顾家祖传的血咒印记。
"原来你早知我是献祭品。"青翎的新身体正在透明化，翡翠经络在皮肤下游走。顾寒握着她逐渐冰冷的手，突然将刻刀刺入自己心口。
最后一滴心头血坠入翡翠眉心时，青翎听见他的耳语："锁魂钉要活人心血才能破......"沾血的玉兰花彻底盛开，翡翠精灵在晨曦中化作一尊温热的玉雕，眼角凝着玉髓般的泪滴。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