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04 吴起是否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

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不能过也。——《资治通鉴》第一卷


(图:)

吴起,生于公元前440年,死于公元前381年,卫国人。卫国虽是小国,国力不强,但这个国家却人杰地灵,历史上不少杰出的人物就出自这个国家,比如吴起、商鞅等。

某日,艳阳高照,卫国左氏街头,一个年轻人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俊俏挺拔,不时引来路人侧目。但年轻人对这一切并未留意,他随着街上人流缓缓前行,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这个年轻人就是吴起,他刚刚从一位相熟的好友家里出来。好友告诉吴起,他所托的事情没办成。听到这个消息,吴起的心情很郁闷,也很失落。

郁闷是因为,吴起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了,事情居然还是没办成;失落是因为,吴起觉得自己不被重视,没能遇到慧眼识人的伯乐,怀才不遇啊。

吴起想当官,想有所作为,想为自己的祖国贡献自己的青春与热血。所以,吴起几次三番委托熟人帮忙找门路,希望能在卫国政府里谋得一官半职,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但衙门里的那些狗官有眼不识荆山玉,收了红包却不办事,致使吴起一再虚度光阴蹉跎岁月,至今一事无成。

这事儿在左氏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熟悉吴起的人说他有理想有追求,不熟悉吴起的人则嘲笑他是个官迷,好好的富家翁不当,硬是把家财都花在求官上。

这不,街头对面走来的那些阿三,就是整天嘲笑吴起的人。

阿三们像一群瞎眼的螃蟹一般在街上横冲直撞,唬得路人纷纷避让。这些人,吴起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今天心情又不好,正想找人出出气,所以吴起干脆故意不让开,反而迎着阿三们走去。阿三们看到吴起,看到吴起那鄙视而略带挑衅的眼神,顿时来劲,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把吴起团团围住,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又拿吴起求官的事来嘲笑奚落吴起。

吴起冷笑、拔剑。阿三们自持人多,也不退让。

于是,在卫国左氏城街头,在朗朗乾坤之下,出现了一场以一人对三十多人的街头混战。战斗的结果是,三十多个原本在左氏城耀武扬威的阿三全部趴下,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喊娘哀嚎不断。

吴起冷哼一声,收起长剑,转身离开。刚才激怒之下愤而杀人,但吴起可不是傻子,会像某些影视剧里的“武林高手”,站在原地说些无聊的话,等官兵来逮捕自己。


左氏城外,凄风苦雨,吴起挥泪与母亲诀别。母亲年纪已大,满头银丝,皱纹如利刀深刻。她含泪对吴起说:“起,不用担心娘亲。去吧,去外面闯出一番名堂来。”吴起咬着手臂,发誓说:“娘亲您放心,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

吴起一路风餐露宿来到鲁国,好不容易才拜在当时的儒家大师曾子门下,准备学习儒家的治国之术。曾子是个十分看重孝道的人,不知他从哪里听说吴起的母亲在卫国去世了,而吴起竟然没有回家奔丧。这还得了?曾子一怒之下,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吴起扫地出门。

百善孝为先,所以后世在评价这件事时都支持曾子的做法,对吴起的行为颇为不屑。比如唐代诗人白居易在评价这件事时就说:"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

白居易等人,只站在道德的立场上看问题,却没有设身处地替吴起考虑。母亲去世,吴起岂能不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难道吴起回去了母亲就能复活不成?再说,吴起在卫国有命案,他回去,卫国岂能容他?而且当初吴起在告别母亲时,曾立下誓言,不为卿相不复入卫。他如果回去,岂非无信之徒?忠孝难两全,吴起当时就处在这种状况下。

但吴起既不能对曾子说出自己在卫国杀人的事,也不能对曾子说出自己在跟母亲诀别时所发下的誓言。他有苦难言,只好默默离开曾子,去别的老师那里学兵家之术,并在鲁国政府里打些散工以等待施展才华的机会。

(图:吴起杀妻)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公元前412年,齐宣公发兵攻打鲁国的莒县和安阳。鲁穆公想任用吴起为将,但又有所顾虑。因为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鲁穆公担心吴起吃里扒外,不会尽心尽力为鲁国做事。

吴起得知鲁穆公的疑虑,很也矛盾。一日夫妻百日恩,妻子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吃苦,十分难得。但左氏城外,对母亲所发的誓言吴起也时刻不敢忘记。何况,吴起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是什么?还不是施展才华出人头地吗?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又岂能错过?

吴起受够了无所作为的蹉跎岁月,甚至害怕过那种庸庸碌碌的生活。他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誓言!他不能再等了!于是,吴起举起屠刀,割下妻子的头颅……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妻子的命是命,“万骨”的命也是命。那就让妻子成为我吴起走向“功成”的一把枯骨吧。

鲁穆公被吴起的举动震惊了,终于对吴起有了一点可怜的信任。他任命吴起为将,让他率军前去抵御齐军。

吴起牛刀小试,挥挥手就把齐国军队打回老家。班师回朝,吴起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不料,在他为了鲁国的利益而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有人却在后方捅了他一刀。

在后方给吴起捅刀子的人,正是那些所谓道德高尚的鲁国腐儒们。他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上战场抵御外敌不在行,但让他们耍嘴皮子、玩笔刀子却个个精明干练,很是在行。

他们在鲁穆公面前诋毁吴起说:“吴起当初曾师事曾子,母亲死了也不回去治丧,曾子与他断绝关系。现在他又杀死妻子来求得您的大将职位。吴起,真是一个残忍缺德的人!况且,以我们小小的鲁国,却拥有战胜齐国的名气,以后各个国家都要来算计鲁国了。”

而鲁穆公,他竟然也相信了这些诋毁之言,对吴起产生了怀疑,直接免去了他的官职。

吴起心灰意冷,决定离开鲁国。但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吴起施展才华、实现出将入相誓言的地方?

经过认真考虑,吴起最终选定了魏国。

此时魏国的君主,正是前文提到的一代雄主魏斯魏文侯。魏文侯拜卜子夏等人为师,广纳天下英才的光辉事迹吴起也有所耳闻,所以他认为魏国应该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地方。

吴起来到魏国,魏文侯征求李悝对吴起看法,李悝说:“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不能过也。”

司马穰苴是继姜太公姜尚之后齐国又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曾率齐军击退晋、燕入侵之军,因功被封为大司马。李悝说吴起的军事才能比司马穰苴还厉害,这是对吴起军事才能的极高肯定和评价。

那么,李悝说吴起“贪而好色”又是怎么回事?

后世有人依据李悝此话,以为吴起是个贪财好色的人,这既可能是误解,也可能是冤枉。其实,我们结合吴起一生的所作所为,还是可以对李悝的话作出一个更加准确的解释。

李悝所谓的“贪”,不是贪财,而是贪名;李悝所谓的“好色”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色,而是爱面子。所以,李悝说吴起“贪而好色”,真实的意思应该是说吴起此人贪图名声,死要面子。

总之,李悝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不回避吴起的缺点,也不隐瞒吴起的优点,同时还不自作主张,把决定权留给魏文侯。

那么,魏文侯会如何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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