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醒来,打豆浆,收拾家伙。
五点二十一,坐上了二号线向西直门方向去的首班地铁。地铁广播说,“奉上级指示,前门不停车”,因此,过了和平门和崇文门,就要到北京站了。
首班地铁上,一多半是回家的人们。到了北京站,车门一打开,一群人裹挟着东南西北风酸甜苦辣咸,一拥而上,蜂拥而至。嗯,大概今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同一时间向自己涌来,以至于在那一刻,我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真的要坐到下一站,再从二环线的内环坐回北京站来。
还好,早饭的牛肉羊肉糕点豆浆没白吃,等人群也挤得没了什么意思,我奋力又奋力地左冲右突,终于在热情稍减的人墙里,挤出一条去火车站的路。
等自己走出车厢,才发现其他大部分的车门,都没有这般拥堵。
人们喜欢蜂拥而上、喜欢随大流的习惯,由此可见一斑。
有几个月没有坐火车了。
清晨的火车站,应是北京最热闹的地方,胜过国贸,胜过中关村,胜过长城,胜过动物园,胜过南锣,胜过三里屯。
清晨五点三十八分的北京,取完火车票,在去检票的路上,稍作停留,拍几张照片,想记住今天北京站的模样。
几分钟后,当自己在火车站内,竟然没有发现出售今天报纸的报摊时,一下子又想起了气氛活跃的南方。
取票时,看前面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人乘坐的和自己是一次列车。
这个时刻,有三次几乎相邻的列车,发往河北邢台两个县(市)。也于是知道,热闹的京津冀协同发展边缘的邢台衡水,早有广大的民众身体力行地,潮汐一样地穿行在华北平原上。
前门地铁站的临时限行,和此刻这趟列车一号车厢的拥挤,让人多少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对这些归乡的人们,前门后门的区别,早已比不上有座没座有票没票的现实。正点的地铁,载不动的乡愁,只好由晚点两分钟,且已经呈现拥挤状的火车来承担了。
火车上,乡音连着乡音,从车厢连接处的位置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不知什么位置燃起的香烟。
车行了。有孩子跟着妈妈站着。有位叔叔让开了座位。
在车窗的位置,拿来平板电脑,打字,听火车的浅浅轰隆,听列车上响起的曲子。
太阳没出来,天却亮了。
火车,经过一个公园,一条河。河上,是一轮蟠桃似的红日。
感受着火车的节奏,开始憧憬起下个月计划中回到母校之城的行程了。
有人在火车上说话,就有人在火车上不说话。
十年前的公历八月底,自己第一次坐火车。那时候的过年过节,回家或回学校,印象里,火车里的人们,像赶集一样,由南到北,说东道西。有时,我也会说话,有时,我也就不说。
现在,我属于基本不说的那一类。邻座的两位大妈,属于说话的那一类。当然,说话要有合适的邻座,不确定我一定不开口的。
她们聊她们中一位的工作,然后是在北京工作的子女,然后是老家的庄稼;然后聊另一位在北京通州的住房,然后是家庭,然后是在外面上学的子女。
虽然没坐过几次火车,没出过几次远门,但,老妈属于爱在火车上聊天的。想必,她和她的邻座所聊起的,也大多是工作,家庭,和我们。
晚睡早起的北漂一族,落座火车上,就免不了瞌睡打盹。稍稍休息一下,又恢复到清醒的状态了。
火车一路向南。人进进出出。出的比进的多。
乡音一路,偶尔有广播员的普通话,有哪位老乡的“洋京浜”也会随着一个电话或什么机缘,回到那土得不能再土的方言。
2016年9月30日 回家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