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七班 许嘉璐
繁忙的小村,是冬日中的一抹暖阳。妇人们笑谈着挥舞着手中的扫把将屋顶的白雪打去,屋中亮着橘红的小油灯,乡亲们在里面举杯欢畅,听着台上喇叭的奏乐。孩子们嬉笑着,身上厚重的棉袄没挡住他们活跃的心情,比赛着谁能够在雪地中滑得最远…
一切都是那么和平,不该丢失的和平。
火药的味道撕破了这和平。
1950年12月20日…
寒风似一把尖锐的刀,割裂着一切风景,不知何时飘起的雪,随狂风为山顶抹上了一层白顶。黑蓝的天空持续了三日,早分不清何时为白昼,何时为黑夜。棕黑的土地被战争留下的血染红了,长期的低温让本孕育了小镇的土地变得如磐石般坚硬。
深厚的积雪上留下两排脚印,蜿蜒着向山顶延伸。前脚留下的脚印被暴雪再次覆盖,无影无踪。
风雪中少年默默开了口:“营长…还有多久…”无数的冷气随狂风吹进少年的嘴,让他唯一温热的地方似也冷如冰窟。
被少年称为营长的男人是个中年男子,他和少年一样,身着军装,一把胡子现在被风雪打上了一层霜,营长的颧骨很高,为他添了几分威严。营长拄着木枝,在前面为少年开路,挡不住的风雪从前方吹过打在少年身上。绷带缠着的小腿因长久的攀爬,营长的旧伤又裂开,晕出一大片血红。
营长笑笑:“咱得到山顶,给营队做好标志,等他们来,咱们就可以发战了。”营长顿了顿,又说:“小李子,很快咱就会到。”
小李子被风打的趔趄了一下:“营长,春天怎么还不到啊。”
营长轻笑一声,想回头去摸小李子的头,像在军营时那样去解答他莫名的傻话,但被冻的麻木的手连拿起都困难,营长只能打消念头,慢慢开口说:“傻李子……这才十二月。”
远边的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这声音比狂风的呼啸声还要刺耳,营长抬起头,美军的敌机成群的向这里袭来,发动机的嗡嗡声抹出了一丝死亡的气氛。
营长愣了,这未是他所设想到的,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抓住小李子:“小李子,趴下。”
小李子艰难得睁开被霜冻住的眼,未等反应过来,便被营长一把搂在地下。营长用他的后背遮住了小李子整个人,在白皑皑的雪山上,两团黑点格外明显。
美军发现了他们,在几架飞机用对讲机短暂交流后,飞机在他们的头上盘旋,跳着死亡的舞蹈。随即,导弹似密集的雪花般落下,在地面炸开朵朵橙花。冻土四溅,花火却因低温渐渐熄灭,营长和小李子因强大的后坐力被震到一边。
小李子呆了,他挣扎几下,却被营长抱的更紧,营长低声对他耳语到:“小李子,别动。”
营长的选择是对的,美军的飞机渐渐下落,下来几个身穿美国队服的士兵,手中拿着长枪,几人嘀咕了几句,当中的领头人举起长枪,瞄准了营长。
小李子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他想开口,却被营长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捂住了嘴:“小李子,别出声,你一定得等到春天到。”
营长的声音那么冷静,小李子眼眶中全是泪。
刺耳的枪响过后,营长闭上了眼睛,肌肉却还是紧绷着,以刚才的姿势紧紧护住小李子。
小李子被刺鼻的火药味刺的头皮发麻。他感觉胸腔有团下不去的火,逼迫他站起来。
他突然站起来,掏出腰间的刀,带着哭腔狠狠的冲美军喊到:“我和你们拼了!”
美军慌了一下,没想到身下还有个少年。
小李子发疯般向前冲去,眼泪被怒火熄干了,胸腔中的火在冰雪中也冷不下去。
刀穿过美军的身体,发出冰冷的切割皮肉声,同时又响起一声枪响。
小李子那颗炙热的心脏终究停止了跳动。
小李子睁着眼,和营长倒在了一起,两人的血液染红了整片雪山,融了整片冻土。
剩下的美军议论纷纷,爆发出一阵哄笑,美军们架上飞机离开。
好久,天终于亮了,雪终于停了。
一群中国军人从山脚向山顶前进。
春天到了,那不该丢失的春天,那本应属于我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