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中华史《国家》 第五章：告别图腾之并非图腾的图腾
艺凡：接前文，罗马法和图腾的关系是啥呢？
易中天：身份认同。
艺凡：部落变成国家，功不可没，图腾变成神，这个也能理解，那么变成法，这个理解起来有难度。因为图腾是神秘的，具体的，而法是理性的和抽象的。
易中天：图腾变成法，秘密在于人。
艺凡：人？
易中天：是的。
艺凡：当时的人，是怎么定义人的呢？
易中天：马克思曾经说过，人到世间来，没有带镜子，怎么知道是人呢？只能通过他人，张三是人，李四发现自己和张三是一样的，那么李四就是人。这叫相互论证，如果再出现一个王二麻子，这就叫循环论证，但其中有一个不是人，那么这个证据链条就中断了。
艺凡：这个不靠谱。
易中天：对，所以就出现了超人。
艺凡：超人是人吗？
易中天：是人，而且是超越一般的人。否则不能证明所有人。图腾正好符合这个标准。
艺凡：图腾也有局限性啊。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图腾。
易中天：罗马也面临这个问题，罗马是一个做民族的国家，用本族的图腾吧，其他人不干。
艺凡：那也不能所有民族的图腾都保留吧？
易中天：当然不能，那不出事了吗？
艺凡：那不要图腾了，怎么解决身份认同这个问题。
易中天：这时的罗马人就想起了法律。罗马法包括公法和私法，私法又包括人法、物法和诉讼法。人法的意义，就是从法律的角度界定了“什么是人”。
艺凡：法律上是怎么界定的呢？
易中天：罗马法规定，“法律意义上的人”有三个条件：第一是“具备人格”，第二是“享有权利”，第三是“承担义务”。
艺凡：第一条很重要，没有人格就没有权利和义务了，就和我们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样，虽然你还是人，但在法律上讲，你已经不是人了。
易中天：对，这就实现了身份认同。以法治国，你原先是哪个民族的，哪个阶级的都不重要了。
艺凡：这就和宗教类似，只要你皈依佛门，就是“佛教徒”；接受洗礼，就是“基督徒”。
易中天：宗教是没有国界的国家，同样，法律是并非图腾的图腾。
艺凡：罗马讲完了，埃及讲完了，希腊讲完了，那我们呢？
易中天：且听下回分解，认祖归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