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令人舒服的人

作者:周小北


01

温和的人,内心更成熟

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如果闹别扭了我会半夜去大马路上暴走,试图让对方哄我以显示他对我的爱。

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女主受了刺激就雨夜飞奔、刷卡狂购、躲朋友家玩失踪……

让对方急得满嘴冒泡翻遍全世界来找你,这样才能测试出对方是不是在乎你。

今天,一个朋友对我说:“我怀孕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临产了,但老公脾气不好,他在自己父母跟前就习惯了发脾气大喊大叫,他爸妈都不吭声忍让他。

最近他开始吼我了,今天还对我说‘不成就别过了‘!我哭了一晚上,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安地动……”

还有一个网友给我留言:“我没有孩子。曾经有一个,因夫妻大吵以至胎停,导致两年的抑郁症,不敢再要了。”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面临类似的困扰,寥寥几句叙述,令我想到背后无数个长夜当哭的夜晚,藏满太多悲伤的故事。

年轻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些个性温和、沉默宽容的人,乏人问津,如捧月之星,泯然落寞。于是,总想成为神采飞扬的人,也容易爱慕那类在人群中锋芒毕露、闪闪发亮的人。

那时只懂得以激烈的方式探讨爱和相处之道,并不能有效地缓和冲突以及观察自己的脾气性情。根本不懂得:遇见一个温和的爱人有多重要?成为一个温和的人有多重要?

02

温和,能带来平安和圆满

我姑父年轻的时候当兵,在南京军区给司令员开车,是司令员最赏识的兵。

退役后回到地方给局长开车,在他三十多年的司机生涯中,历任局长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管哪任局长上任,都点名要他开车,其实局里的驾驶员可不止他一人。驾照这东西我也考过,会开车算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吗?为什么都说他最会开?

我坐过几次姑父的车,发现他开车的时候,人坐在里面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

你并不知道前方要下桥了,也不知道快到红灯了,因为车子的走和停是丝毫感觉不出的,就连提速飞驰也稳当到连杯子里的水都不会洒出来。你坐在车里看窗外,始终是匀速的感觉。

我很纳闷,老司机有经验应该更能熟练驾驭车速,怎么反而不敢开快车呢?

他耐心地跟我解释:“我这一辈子开车上路,见过太多的路况包括车祸,都是因为稍微快了那么一丁点儿或是方向偏了一丁点儿造成的。

开车的人如果心太急,或是心情激愤总想超车,就难免在手底下一寸一毫的把握上出差错,而这个差错是不能出的,就算万分之一也不行,所以越老的司机越胆小。”

他说:“你行驶在道路上,根本不需要管其他人,他们着急也好,按喇叭也好,与你无关,你只要按照交通规则来行驶就没问题。要专心在自己的车道上,才能警觉路边的状况,不要一直盯着别人让自己分心。”

开车即做人,姑父本人就是家族里最温和的长辈,小孩子们最喜欢缠着他玩耍,他从不对孩子不耐烦。他会抱着婴儿讲故事唱歌哄睡觉,从来不生气,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姑父今年刚退休,开了一辈子的车,从没耍过什么车技和花样,平平淡淡到没有任何光荣的谈资。但他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令所有与他相处的人都轻松自在,和他交谈的时候你会不自觉放下焦躁,被周遭某种缓慢稳定的频率所包围。

在生活里待的时日长久了,越来越喜欢亲近温厚之人。他们不事张扬,低调甚至木讷,气场却令人倍感舒畅安心。

他们有着对生活的丰富阅历和饱满解读,通常只消几句言语,便可扫除来人心头多年困惑。

与这样的人相处,不由得也会放下愤世嫉俗的情绪,如一朵褶皱干枯的花慢慢舒展叶瓣,回复本来的纯净面貌。

03

温和的人,自然稳步向前

那天去做头发,我的理发师温温忙不过来,他叫了一个同事来帮忙,且叫他暴暴吧。

暴暴个子瘦高,但没想到腕力惊人,一上手就“啪”把我的头发上层狠狠地扭起来,用夹子夹住,发尾直接甩过来拍在我脸上,整个涂抹发剂的过程充满了激情饱满猝不及防的啪啪啪……

暴暴带我去洗头,他延续霸道强劲路线,用了巨烫的水。我无助地表示“太烫了”,暴暴很惊讶地反驳:“你怎么这么不耐烫啊?”艰难地洗完头,回到座位上,看到暴暴豪迈地拿起吹风机,那一刻我竟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滚烫的热风直冲脸颊令人窒息。

以前温温帮我理发的时候我不会留心他的动作,今天我才意识到,他在夹每一绺头发的时候都是轻轻的,完全不拉扯发根,头发夹起之后,把发尾再轻轻拿起放到另一侧,绝对不会直接拍在顾客脸上。

后来我了解到,温温由于工作专注和扎实,客户口碑好,年纪轻轻已经被老板发展成了公司股东之一,而暴暴依旧拿着那点交完房租剩不下多少的薪水。

对于老板来说,店里没有暴暴似乎并没太多影响,可如果没有温温,营业额会难看许多,甚至整个店面的服务水准都会被拉低,至少像我这样的顾客是不会再光顾的了。

我不知道暴暴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做到温温这样的局面,问题并不在手艺高低,问题的关键是,温温的性情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来的。

他一举一动自有分寸,不会冒冒失失闯进来拿毛巾,也不会风风火火奔过去找染发剂。再多的人排队等候,他也会气定神闲把眼前的顾客服务好,就连剪个刘海这种小活儿,都要精雕细琢好半天,直到顾客满意,也许他更是为了让自己满意。

04

总有人说,知道了许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那是因为我们没能在每一个遭遇上放下那颗焦躁的心,去好好体会自己的十足本性。当你心情和悦、眉清目朗之际,会发现一切人和事都变得柔和温顺。当你自己锋芒收敛,便再没有人能在你面前咄咄逼人。

所谓颐养性情,大概就是在每一天的寻常日子里,不断放慢节奏,专注在当下的每一件小事上,涵养温润如水的天分,「利万物而有静」,自然使得在你身边的人也感到身心愉悦,如沐春风。

「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

当心灵安放充盈,柔和条达,以温和之眼看世界,会更容易珍惜身边最简单的小幸福,也更能享受这个春风沉醉的季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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