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讲到仁受为人宽厚,看不得穷苦百姓饿肚子,四处散财,不管是当乡长期间,还是当田粮局的局长,都没有余下一分钱,赚到的钱都用来救济穷人。
秋园一个人在家带着三个孩子,就要快揭不开锅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4位先生来到秋园家,请秋园出来做教书先生,秋园应允下来,携家带口再次搬到学校附近居住。
接下来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秋园来到的这个学校叫花屋小学,原本是个富贵人家的私宅,这座宅邸在贫苦的湖南湘阴,显得非常气派阔绰。
外墙粉刷的雪白,沿墙角一圈花卉,院子里还有各种花草树木,园里砌了一个水池,里面养着好几条鲤鱼,非常好看。
秋园当上小学老师后,旁边的一所中学也请仁受去教书。
仁受从田粮局回家,一家子再次团聚。
本书作者本名叫杨本芬,也是故事中之骅的原型,在作者杨本芬的记忆里,那个时候虽然家里穷,但却是一段难得的好时光,因为爸爸妈妈恩爱,家里从来没有吵架的声音。……
秋园也在这个时候怀上了第4个孩子,物质世界的贫乏,没有阻止秋园一家享受团圆之乐。
秋园搬过来住在徐家,屋主徐老和徐奶奶一生没过个好日子,但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再加之徐奶奶天生福相,笑脸盈盈的样子,总让人看得舒坦。
唯独长子徐正明眼睛天生高度近视,书也没读过名堂,身体也很单薄,导致30多岁还没讨到老婆。
这件事成了两老的心病,从此老两口一门心思要在有生之年把儿子的婚事解决了,拖了几年,终于有一个叫爱梅的老姑娘,愿意嫁给徐正明。
这个爱梅是个药罐子,整天头昏,浑身无力,徐正明把爱梅娶进家以后,以举家之力为爱梅治病,……终于治好了爱梅的病。
还有一对爷孙俩也住在秋园家旁边,他们是四老头和他的孙子兵桃。
死老头刚60出头,因为常年的弯腰耕作,背脊日晒雨淋,已经变得如同一块抛过光的牛皮,黝黑锃亮光滑,水在上面都粘不住。
两条腿因为常年泡在农田里,上面盘跟错节的血管,就像蚯蚓一般。
四老头的孙子兵桃,只比之骅大一岁,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之骅一到夏天就没有食欲,饿的皮包骨,但每次看到四老头和兵桃吃饭就会很有食欲,四老头兵桃吃饭,声音非常响亮,发出一片吧嗒吧嗒的声响,让之骅看了也想吃。
爷孙良家里也有田地,供两人吃用足够,四老头一辈子吃苦惯了,即便条件有所改善,也还是得保持着过去的习惯。
只是这样就苦了兵桃,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有点荤腥味儿。
四老头是这样安慰兵桃的,“吃总是要吃空的,牙齿碰一碰就过去了,你叫得出菜名想得出来,三天两头念一念,在心里盘一盘味道不也一样吃了吗?”
正是这种心理安慰法,陪伴年幼的兵桃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饥肠辘辘的夜晚。
有人可能会问四老头一家,怎么只剩下两口人呢?
故事回到几年前的一天,日本鬼子进村了。……可以想象结局就成了现在这样。
这一年的正月十六,秋园带着之骅和夕莹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远远的看到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还有一大堆行李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秋园心想,这是哪户人家?怎么刚过完年就出来打工了?
原来这家人是来给徐家做长工的。
这一家长工把东西放下来后,爱梅过来了,冷冷的说了一句,“早来早干活,马上天气转晴了就要下地了。”
说着,爱梅把他们一家领到两间茅屋前,说“以后住这儿吧”。
熟识后,秋园知道男主人名字叫子文,女主人名字叫桂云,两家脾气很契合,很快就成了非常熟悉的邻居,来往密切。
秋园给子文家一些吃的,子文帮着秋园做些重活儿。
仁受也喜欢与子文来往,他说子文读过很多书,家里曾是小康之家,只是因为子文的爸爸抽大烟把家里的田地败光了,还欠一屁股债,现在只好出来做工还钱。
有一天桂云跟秋园说,家里要领一个10岁妹子做童养媳。
秋园十分惊讶说,你家这么窘迫,怎么还找童养媳?
原来不是指纹想咬,是桂云家里的一个亲戚生养了许多孩子,每天吃饭的时候只见灶台边高高低低的全是小孩面黄肌瘦的脸。
哪里知道家里横生变故,夫妻两人都去世了,只剩下一堆孩子。
亲戚们想着不能眼睁睁的看人饿死,只好一家分一个孩子养着,那个年代人想要有口饭吃,活下来是真不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着,秋园一家,子文一家互相搀扶,还有老徐一家,四爷兵桃子爷俩,街坊邻居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算是得到一方贫苦但安稳的小天地。
但老天似乎总听不得“好运”二字,总要降临疾苦,让人当头一棒。
秋园一家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就迎来了重大变故。这场变故影响了秋园一辈子。
1948年的中秋,学校学生放假,秋园和几个孩子在家里住着,她从集市买来4块月饼,准备给几个孩子,还有自己和仁受尝尝。
夕莹和之骅,一人拿块月饼,倒一杯水,一口月饼一口水,吃的不亦乐乎。
夕莹拿起水杯,想模仿大人和之骅干杯,说“我们把这水当酒,我们干杯吧。”
就在姐妹两的水杯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夕莹瞥进家里的墙角,有一个影子闪过,“姐姐看,一个要饭的来了”,夕莹喊着。
之骅顺着妹妹的眼神看过去,跟着妹妹凑热闹,“妈妈,别作声,墙角一个要饭的。”
秋园一看,一个影子都没有,自己刚从外面进来,外面也没人呢。
秋园跑到老徐家,又跑到四老头家,都没有见过要饭的。
秋园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到了半夜时夕莹起床说,肚子疼,连拉好几次带血的稀便。
又过了一会儿,夕莹大小便失禁尿在床上。
仁受看到夕莹这个样子,赶忙问道,今天吃什么了?
秋园回想了一下,除了正常饭菜加上一个月饼,其他什么也没吃也没出门。夫妻俩赶紧联系了村里医生,可就在医生赶来的路上夕莹断气了。
从生病开始到夕莹离去,她没有喊过一声,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睁开过眼。
仁受把夕莹抱在怀里,一只手托着女儿的背,一只手梳着女儿的头发,泪流满面。
秋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到快要生产的时候,她全然不顾,哭喊、捶打、撕扯,她恨不能自己代替夕莹死,让女儿活转过来。
之骅也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一家人一起抱着夕莹的身体痛哭。
周围的邻居谁也不敢相信,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一个夜晚就这样没了。
后来作者在接受采访时说,那时带走妹妹的是急性痢疾,这个病在现在不是什么大事,寻常的医院就可以解决,但在当时都让她失去了妹妹。
苦难多次光顾秋园一家,但苦难并没有击倒秋园。
夕莹去世后,秋园不停地哭,哭到最后实在没力气哭了,倒在地上抽搐,由此动了胎气。
“夕莹,夕莹,夕莹……”,他一遍遍的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这第4个孩子就是在夕莹去世时十个小时后出生的。
周围的人都安慰秋园说,这是夕莹转世投胎来的,劝她不要太伤心。
秋园表面上附合,但心里清楚一个是一个不能含糊。
这第4个孩子能给秋园一家带来好运吗?接下来更加无法阻挡的历史潮流,秋园一家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我们明天继续读《秋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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